温鸣玉道:“那时候怕,现在就不怕了?”
“不怕了。”何凌山迎上他的视线,眼睛与湖水一般盈盈透亮,语气是近于俏皮的:“你有时候很好欺负。”
“什么?”温鸣玉疑心自己自己听错了,晃了怀里的人几下:“你方才说的那句话,再说一遍我听听。”
何凌山却不肯再听他的话,只是赖皮地对他微笑。如今孩子日渐长大,不像刚认识时那样乖巧,对父亲充满敬畏,温鸣玉也没有办法,只能捏了捏对方的脸颊,权作不尊敬长辈的惩罚。
夜间的风渐渐大了许多,船头悬挂的一盏灯被刮得左摇右晃。何凌山觉察到凉意,搂住身边人的手臂,在上面揉搓几下,轻声问:“会不会要下雨了?”
温鸣玉屈指敲了一下船篷,不以为意道:“下雨也没有关系。”
话刚出口,两人都愣了一愣,觉得这对话仿佛在哪里听过似的。何凌山许久都没有想起来,去看温鸣玉,温鸣玉却只是笑,并不说什么。就在何凌山忍不住要发问时,温鸣玉忽然道:“凌山,我有东西要给你。”
说着,他从左边衣袋里取出了一只盒子,交到何凌山手里。触到那盒子丝绒的表面,何凌山怔忡数秒,下意识已猜到盒子里的内容。只是他仍有些不敢相信,一言不发地把盒子打开了。
一抹星辉从盒子里悄然闪烁出来,纵使眼下照明的只有前方悬挂的一盏小灯,可那光线落在盒中的钻上,瞬间已折出千百种粲然的光。何凌山小心翼翼地拈起它,原来它不是他想象中那副夸张的模样。戒身上的碎钻簇拥出中心银色的一圆,圆内是枚澄净剔透的琥珀色钻石,如同众星拱卫一轮完满的月。他攥着它,好半天却不知该做什么,直至温鸣玉取过他手里的戒指,托着他的手指慢慢套进去,他才如梦初醒地挤出一句:“你……你不是送过我戒指么?”
“不一样的。”温鸣玉很认真地回答,还把自己的手在他眼前摊开:“先前那个只是为了哄你,不能算数。”
他白/皙纤长的手指上竟也套着一枚同样的戒指,只不过月相略有不同。何凌山盯着看了许久,又看看自己的,简直像在做梦一般。温鸣玉久久等不到他的回答,不禁低下头来看他,借着黯淡的灯光一瞥,竟发现何凌山的眼睛红红的,嘴角垂着,一副要哭的模样。
温鸣玉偏还要逗他:“这是怎么了?你收到礼物,不对送礼物的人说感谢的话就罢了,笑一笑总是要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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