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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间阒寂了许久,只有木柴爆裂之声。

然后听见周鸣鞘说:“对,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什么?”

周鸣鞘把问题推回来:“你觉得呢?”

穆阳觉得他无耻,扭过头笑了:“我不知道。”但他补充道,“我没有爱过人。”

周鸣鞘慢慢地躺到他身边,伸手拨弄他的耳朵:“我喜欢过。一瞬间。”

穆阳看他,眼里瞬间弥漫上一层吃醋般的冷淡,沉着脸推开他:“哦。”

周鸣鞘把他哄回怀里:“不是你想的那样。”

还记得那匹马吗?周鸣鞘说,那天给你扎头发的时候,说我曾经这样给我的马梳小辫子。穆阳说记得,记得你是个王八蛋,把我和马作比较。

周鸣鞘告诉他,那匹马死了。

那是师父送他的马,亲自养的,是一只很漂亮的栗色三河公马。很高,鬐甲几乎顶天,腰背宽广,有一双石黑色的明亮如卵的眼睛,脾气柔顺,看见主人,总忘记自己已是一只能一蹄子踹得人肋骨尽断的成马,撒欢就冲到人怀里,低下头来兴致勃勃地舔周鸣鞘的脸,恨不得把他吞到自己肚子里去。

周鸣鞘一度在马棚里和它同吃同睡。

母亲向来讨厌他与这些东西为伍,禁止老猎人教他用枪。只是这匹马,她拢着袖子远远地站在山头看,看着她的孩子如神子一般迎着夕阳纵马飞奔向山脚密林之中,叹了口气,没有阻拦。

周家找上门来后,要带他回北京。他们嘱咐周鸣鞘,什么也不用拿,吃穿用度,家里都有。说话时嫌恶地看着棚屋里破旧的锅碗瓢盆,言外之意不必多猜。周鸣鞘没吭声,只提了一个要求。他在哪,马也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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