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有些委屈又不敢委屈的语气说:“你好久都不来我梦里了。”
“来梦里也不可以吗?”梁徽拨了拨工笔,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九五之尊又变回了冷宫那个得不到糖的小孩儿,近乎乞求喃喃,“我、我就是想看看你。”
看一眼也行啊。
“还是……你真的已经把我忘啦?”
“别忘了我行吗?”梁徽问。
“算了”,他掩下失落的眉睫。
他本来想要的很多,想要祝知宜记得他,想要祝知宜原谅他,想要祝知宜回来,但最后又只剩下一个愿望,“你平安就好了。”
第72章 以祝知宜为镜
石道安以前就说过他什么都想要,果然,贪心受到了惩罚。
所以他不能想要那么多,祝知宜好好的就行。
他怕祝知宜过得不好,他怕祝知宜受苫,他怕钟延那个畜生折磨他,他最怕……
每年派出那么多搜寻的人永远没有消息,每一次找到体型相近的尸骨梁徽的心都如死过一遍,翻来覆去的折磨,人人都说那位凤仪天姿为国献身的君后或许已经……只有梁徽还不肯放弃。
他不敢深想,只要一想到那个可能,梁徽就疼得五脏六腑仿佛撕裂开来,心脏酸胀得被紧紧攢着,喘不过气。
怎么办?如果祝知宜真的过得不好怎么办,如果真的是他亲手将祝知宜推进了那生不如死的地狱里怎么办?他拿命换可以吗?
梁徽额角青筋暴动猛跳,闭上眼,不敢深想下去。
梁徽一直呆到了天黑,夏露这几日举国休沐,他不休,批了大半夜奏折好不容易累得眯了会儿又惊醒,梦魇缠身。
张海福听到惊动忙将平日里准备的东西送进去——君后以前的信笺。
这些年都是这么过的,主子爷惊醒就翻翻这些东西,一封封的,当救命的符按在心口上,多少能好点儿,不至于犯病。
这些信笺有些是真的,有些是假的,都混在一处就分不出真假来了。
假的那些是梁徽自己写的,梁徽太思念祝知宜,思念到模仿他的字迹给自己写信。
他已经将祝知宜的字迹笔锋临得九分像——总是无法满至十分的,因为那个人是全天下独一无二,他身上总有些东西是旁人学不来的,包括最爱观察他、研究他的梁徽。
梁徽想象着他的语气,回忆着他说话的神情,写“用兵之要,势如弓弩,节如发机”、写“君争之难者,以迂为直”,写“数奉手书,敬悉康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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