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铁心铁意(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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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东西……很重要吗?”她忙问。

卿言察觉到她不安,连忙说:“放心吧,他们的目的只是找东西,不会想惹上大案子。”

空头安慰又让她心情郁结一层。如果真的让王赟才找到什么,赵龙女恐怕下场会比何傲君还要惨。杀人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问题,他们最擅长让无依无靠的人消失。可这些告诉向惠芳显然只会引起恐慌,所以卿言什么也没说。

“而且,其实你没留记录也好。”

没留下任何记录,意味着王赟才怎么着都找不到。他不会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好的事情——能威胁到他的东西根本不存在。他会为了这件事耗神费力,而且什么成果也不会有。这件事会无限放大他的疑心,任何和这件事有所牵扯的人他都不会再相信。

巧的是,卿言除外。

她当然不想帮王赟才做事。这个念头光是想一想就让她又想呕吐。可她不得不承认,她在监狱里能做到的事情已经到达极限了。她没有力量,更没有足够的证据,根本不足以和王赟才拼个胜负,她如果不认清这点,就只能作为杀人犯而死。

她必须出去,不管王赟才的想法是什么,她必须尽快把行动的选择权转到自己手里。为此,她得让王赟才保持对她的兴趣,同时觉得放她出来也不是个坏选择。

王赟才找不到的账目是一个契机,但也仅限于此。毕竟卿言是不可能拿出这种东西的。那她还能做什么?她还能拿什么来交换自己的自由,交换赵龙女的安全?

虽然现在的她还想不出,但既然已经决定了下一步,就得提前安排自己顾不上的事。

“邵雪飞,乔可飒,我有一件想拜托你们两个的事。”卿言开口道。

“又啥事啊?”乔可飒问:“我好像那个打白工的。”

“你说吧。”邵雪飞倒是回的干脆。

“你们估计也看出来了,现在我和芳姐被卷进了一件很麻烦的事情。以后——特别是我从这里出去之后,一定会有人想对芳姐动手。我说的‘动手’,程度恐怕比我刚刚经历过的还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确实是一件严肃的事。两人都不耍嘴皮了,甚至正了正身子。

“那个人可能是囚犯,也可能是下次换班进来的那波狱警。这座监狱里除了现在房间里的人之外,只有一个人可以相信,就是何监狱长。我会和她打好招呼,但你们也不要放松警惕。”

她又对向惠芳说:“或者如果你实在不放心,我可以让监狱长安排你住在单间。”

这么严重。

向惠芳心里一沉,可嘴上却说:“不用。在水饭房被关到死和真的死之间区别不大。”她因为斗殴也关过禁闭,实在算不上什么好的回忆。况且她本来也不太可能再出监狱,不住进监狱里的监狱已经是最大的自由。

被关过禁闭的邵雪飞和卿言都对这句话表示理解。

“这事儿你不说我们也会做。”邵雪飞说,“还有别的吗?比如给我们透露透露幕后大魔王之类的?”

“不让你们知道也是为了你们的安危考虑。”

乔可飒叹气,对卿言说:“都被卷进这么深了,还有什么安危不安危的。卿言,你天天揣着大秘密心里不难受吗?我可是最好的树洞哦,你想啊,我人在监狱,哪儿也出不去;也没人来探监,根本传播不出去;最关键的是,我只要一放出去,立刻就会被遣返回国,终身不许入境——那个什么保护伞再厉害,还至于追到阿根廷去吗?”

卿言听她说一大通乔式逻辑,好像也无法从她的话里面找到什么地方反驳,所以随口搪塞:“可我跟你说了你也不认识是谁啊。”

话一出就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她的体力、耐力、专注力都不足以支撑这么久的谈话,而人在疲累的时候是最容易口无遮拦的。不然为什么公安局审犯人都得先晾着呢?

邵雪飞敏感的察觉到卿言话里的意思:“难不成这人的名字,你只要一提,我们都知道?”

这种事上,邵雪飞脑子转的一向很快。卿言心想,她如果成为警察,一定会比自己优秀。

可惜了。

卿言继续搪塞:“差不多吧。”

见卿言没打算说,邵雪飞无奈的伸伸懒腰。大半夜聊了这么久严肃话题,还要见缝插针的缓解气氛,其实挺累人的。可她都这么累,卿言这个大病初愈的肯定更累。现在不是追根究底的时机,但是有些事情她还是希望尽快说清楚。

她对卿言说:“如果我在服刑期间,保住芳姐不被什么人给杀死的话,你是不是也得答应我一件事才算公平?”

“什么事?”卿言问:“我能办到的话一定会办。”

邵雪飞却是沉默了一小会儿才开口,似乎是在措辞:“我出狱之后,你让我做你的线人怎么样?”

“……”

卿言没有立刻答应。成为警察的线人,本身就十分危险,如果不是原本就在犯罪团体的中低层混,想要戴罪立功的话,几乎没人会干这种吃力不讨好的活儿。更别提卿言是带着目的出狱,而她的敌人是她暂时撼动不了的王赟才。

邵雪飞继续说:“我知道我有案底之后连辅警都做不了。那天监狱长对我说,要我想想出狱后能做什么……我想做的就是这个,可是已经不能了。”

她直至今天还都能梦到当时为了自保而犯罪时,那些女人的哭喊叫骂声,我她想这大概是因为现在的她只是在忏悔,却没有真正的去弥补。在这一切发生之前,她最憧憬的职业其实是那种电视上演的白领。那甚至不能说是一种职业,要说有什么共通之处,就是那些白领都是“坐办公室的”,这样她就可以不用再种田。可那种憧憬随着她人生的急转直下而渐渐消失了,她意识到那原本就是非常虚无缥缈的幻想,她甚至没有把那定义为一种前路,而仅仅是未来的一个模糊缩影。

穷人只是想活得体面,想要那种不会因为老天爷不高兴就白忙一年的安稳,而经历了一切的她开始想要别的东西。

何监狱长点醒了她,而她意识到面前的人就能成为她的引路人。

“所以和警察相关的工作就只有这个了。”她说:“也只有你能给我这种机会。”

卿言沉默的原因恰恰就是,她知道邵雪飞会做的很好。她会是个好警察,她聪明、有胆识、身手好,最重要的是本心很正。可警察和线人是不一样的,线人没有任何福利待遇让自己没有后顾之忧,也没有任何后援做关键时刻的安心剂……线人什么都没有,甚至连死都不能被称之为牺牲。所以没有线人会为了警察真的卖命,可卿言知道邵雪飞会,她会以一个警察的标准要求自己,而她的付出半块勋章都换不来。

可她却不忍心拒绝邵雪飞。

“你想好了?”卿言问。

“嗯。”邵雪飞说:“所以什么幕后大魔王的事,等到我出狱之后你再对我慢慢讲吧——不过说不定那时候那个人都被你整垮了。”

“……是啊。”卿言说。王赟才早该死了,在邵雪飞出狱前死也不算晚。如果她真的能做到,就不能算把邵雪飞往火坑里推了是不是?

“行了,别的事明天再说吧。”卿言又说。

她还需要好好考虑一下,见王赟才的时候应该说什么。她要把每句话都安排的缜密且恰到好处,而这不是一个疲惫的她能够做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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