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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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哪了?怎么现在才来?”良久,陆绪才开口,声音沙哑无力:“她不是应该跟你们在一起吗?”

“我去买酸奶,回来就不见……”

“酸奶……”陆绪牵了一下嘴角,眼睛终于聚焦,这才看到了边上一言不发的陆也和哭得梨花带雨的向宁,大悲无泪,伤心至极,竟然生生扯住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意,“你们三个人手拉手一起买酸奶了?然后把舒欢一个人留在那里?是吗?好,真好……”

“陆绪,你别这样啊……”

“她死了,你酸奶打算买给谁喝?”

“……什么?”段宜恩蓦地怔住,随后一下子跌坐在地上,大哭,“你说什么啊!舒欢怎么会死,她怎么死!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就离开了那么一会儿……”

段宜恩要如何接受这个事实,在她心里那么潇洒无畏的一个人,从来不妥协,不认输,吃了亏立马反手一个巴掌打回去了的人,怎么能说死就死呢?

她身后的向宁泣不成声:“……都怪我,都是因为我,我没想到会这样的……原本,原本我们只是好意,看到那个女生被欺负……所以,所以想去救她,没想到,没想到会这样……”

段宜恩喉咙发疼,鼻涕眼泪糊了一脸,喃喃地问:“……救谁啊?救人怎么会把自己搭进去?”

陆绪却是听明白了,感觉心头被人挖走了一块,迫使自己慢慢贴着墙站起来,双目赤红,凶狠地盯着向宁,问得声嘶力竭“那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不是要做好人吗,你怎么不上去拼命?嗯?最后你人呢,你们人呢!跑了!”

向宁无从辩解,发生这样的事情她也快恨死自己了,“……对不起,对不起,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们没有想到会这样……”

她说“我们”。

陆绪一格一格把目光转向陆也。

是了,这个人也在的啊!

他怎么就忽视了呢?这个人不是一直都在吗?就这么无动于衷地站在这里。

陆绪冲过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领,阴狠的戾气几乎喷薄而出,几乎磨碎后槽牙,“陆也,你是人吗?危险的时候你就只顾着自己跑了?把舒欢一个人留在那里!你他妈还算是人?”

向宁过来拉架:“不是这样的,都是因为我……因为我,他是为了保护我……”

这句话无疑是在他千疮百孔的身上再扎了一刀,手臂用力一甩,吼道:“滚开!你有什么资格做她朋友?滚,滚!”

向宁被他的样子吓住,几步踉跄,险些摔倒。

然而这时候却没人顾忌这些,每个人都心怀怨恨。

人的感情就是如此奇怪,出了事,滔天的怒火,无处发泄,凶手遥不可及,只能转头撒在相关的人身上,

——为什么你自己跑了?

——为什么你要招惹这是非?

陆也一句辩解都没有。

事实上,他觉得这些责难是活该承受的,半点没冤枉他。

他曾有无数个机会阻止这场悲剧的发生,因为自己卑鄙的私欲,做出了一次次错误的选择。

要不是因为他害怕陆绪抢了风头,让季升何打了那个家访电话,阻止陆绪及时出现……

要不是因为他急于讨向宁的欢心,明知不可为又偏偏纵容她,最后将舒欢置于险境……

要不是因为他一心只想着向宁的安全,抱着侥幸的心理接受舒欢的建议,留她独自一人面对……

每一步都是错的。

他不得不承认,自己是个多么自私又懦弱的男人。

舒欢说:陆也,从今往后,我不再欠你了。

他当然一直觉得她欠他的,他恨她上世所做的一切,所以当她说分开跑的时候,他也仅仅只是犹豫了一下,没有什么比向宁的安全更重要,他不可以再让她遭受劫难。

但是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他以为他来得及,只要把向宁送到人多的地方,再回去找舒欢,就一定不会有事的,他以为他来得及……

这不是他要想的结果,这不是他想要的……

******

临睡前,沈婉素将熬了许久的绿豆沙放进冰箱里,夏天用它解暑最适合不过了,舒欢就好这口。

她正要打电话问舒欢什么时候回家,接到了陈敏俊的电话,她倒是不意外,他经常会打电话跟她分享一些奇闻趣事,总能轻而易举地逗她开心,自己做了什么好吃,也会给他留着。

新的生活多了许多色彩,平淡又充实,还有隐隐的幸福可期许。

然而当她满心欢喜接起电话,迎接她的却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噩耗。

等他跌跌撞撞来到手术室门口,只看见边上几个颓然的年轻人,两个认识的女孩子已经哭得不成样子了,她本能去问陆也:“……陆也,怎么回事啊?舒欢傍晚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去见你们,怎么,怎么现在就到医院了呢?啊?到底怎么了?”

陆也面色苍白,低着头,“沈姨,对不起,对不起……”

沈婉素一下子用手捂住眼睛,肩膀不停颤抖,只觉得手脚发麻,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过了许久,才慢慢移开,眼泪扑簌扑簌地落下来,双手成拳一下一下捶打在他肩上,绵软无力。

“……你们不是朋友吗?她不是跟你一起走的吗……我明明看见了啊……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让我怎么办,怎么办?”

陈敏俊站在边上扶着沈婉素,也是满眼通红,他问:“陆也,到底怎么回事,你说句话啊!”

面对大家一遍又一遍的竭问,陆也一句话说不出来,他也想要一个答案。

他不知道这一切怎么结束的,整个人像没有意识的木偶,陆绪恨不得撕碎他,沈婉素不想见他,最后他只能机械般地开车送向宁和段宜恩回家。

全程没有一个人说话,只有低低的抽噎声,无声的沉重和压抑让人喘不过气来。

到家的时候,段宜恩没动,一声不吭地坐在位置上,从后视镜里盯着向宁,忽然问道:“向宁,你知道你要救的人是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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