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织推了推他:砚北,你先进去,等确定秦董状况稳定了,跟你谈完公事,我再进去吧,我先在走廊等你。
秦砚北眸色有些转深,注视她几秒,在她头上按了按,沉默地走进病房,不知有意无意,房门没有关紧。
秦江川摘掉了呼吸机,躺在病床上,精神状态比抢救的时候好了不少,医生轻声叮嘱,说老爷子刚好转,还不能说太多话,要适度。
秦砚北一言不发地坐在床边椅子上,黑瞳看不透情绪,笔直地跟他对视。
病房里空气冷凝着,几乎要结出水滴,半晌后,秦江川熬不过孙子,主动开口:砚北,当年的确是我把你从桐县强行带回来的,你从那医生嘴里问出来的话,也都是事实。
秦砚北表情没有变化,垂下眼,盯着手腕上的伤,没接他的话,直截了当问:为什么后来改变主意,是看我活不长了么。
秦江川浑浊的眼里动荡,许久才叹了口气,回答:是。
云织在门外不是有意想听,但声音丝丝缕缕飘出来,她听到那句活不长和肯定的答复,心口拧得发疼。
她虽然就是当事人,了解秦砚北的病情发展,但听到这么说,还是像一下子把可能会死和秦砚北真正联系起来。
秦江川说话还是有些吃力,慢慢道:既然你已经知情了,我也没什么可再隐瞒的,只是你要答应我,不管秦震做错多少事,放他一条生路,爷爷也就剩这么一个儿子在身边了,现在董事会都是你的人,那天那场会议,如果不是众口一词要把他置于死地,我也不至于
秦砚北冷笑着打断:爷爷,我也只有一个云织,她被迷晕带走的时候,您怎么不去劝劝秦震,让他不要这么对我那么绝?
秦江川面色黯淡,嘴唇动了动。
秦砚北继续诛心:至于我为什么针对秦震,爷爷是年纪大健忘么?他设计车祸害我,如果不是我有准备,别说什么残废,我那时候可能当场就死了。
再往前追溯,我们叔侄是怎么走到今天,您不记得?
秦砚北语气沉冷,掷地有声:自从我回到秦家,接管飞机制造生产线,他就恨不得要我的命,不就是因为我挡他财路了吗。
秦震崇拜欧美那些龙头飞机制造商,一心只想当人家的奴隶,私下底以秦氏的名义跟那些公司签订合约,做对方的下线,用对方的技术、图纸、部件,假惺惺做出几架四不像来,再声称国内的水平仅此而已,还是必须依赖欧美,让各航空公司继续高价买人家的飞机,他像狗一样,带领秦氏从中赚取欧美公司赏的分成,不是么?
秦江川闭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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