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总有些奇怪的意外。
在周知善平淡的注视下,她修改了称呼。
我是说,周先生。
叫惯了老师,抱歉。我普通话不太好。
陈玦上演此地无银三百两。
幸好走和周没差太多。
用狗字就难圆了,不幸中的万幸。
周知善看了她几秒,权当没听见,压根没接话:换个地方。
桌子已经被锡纸烫掀了,老板一直黑着脸,在旁边等待着上来索赔的时机。
换地方之前,周知善过去交涉道歉付款。
老板还没报数,刚拿出付款码,就听见一万元到账的电子声。
他的黑脸瞬间消失,顺手把刚烤好的串包起来,送到周知善手上,热情地把周知善和陈玦送到了街口,那架势,好像周知善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儿子一样。
而且还目送着他们远去。
真绝了。
陈玦如芒在背,正沉默着,就听见身旁人道:大概会占用你十分钟,选个地方。
陈玦:啊,那就麦当劳吧。
她指了指不远处四层小楼,商场一楼的M标志很显眼。
从这里走过去不到五分钟,也很近。
周知善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
过马路的时候,他把神思恍惚、差点冲红灯的陈玦拉回来,虎口卡住她手腕偏上点的位置,陈玦最近瘦了不少,腕骨和小臂都能被轻松圈握,宽松厚实的布料塌下去一块。
西北没有秋天,十月底的风已经够凛冽。温度降到个位数,夜风刀一样地刮在脸上,干疼。
行人脚步匆匆,不愿多做停留。
陈玦盯着对面的红灯,数字刚跳到26。
她想保持沉默的,但她听见自己的声音问。
王钧,是脸上有疤的那个吗?
周知善:嗯。
陈玦侧头看向他:他死了?
周知善也看她,语气温和:你刚才应该听见了。
陈玦心事重重地转头看红绿灯,已经变绿灯了。
周知善已经扔下她,迈开长腿朝对面走去。
陈玦停在原地,试图回忆起那一天,刀疤头上的数字到底是几。
非常困难。她甚至连是红是蓝都不记得了。
当这数字跟着所有跟着几乎所有人,睁眼就能看到,它就成了无关紧要的信息。除非特别去记,否则陈玦也想不起来,谁脑袋上具体顶着什么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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