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塔扎,他是个善心的人。
那么神佛会庇佑他吧。
漫长而煎熬的等待里,她也渐渐意识到自己是个无比平庸的俗人,眼里没有众生,只有狭窄的小爱,小到只有一个人。
新闻里遇难者的数字不断更新,述说着数千条生命的逝去。不计其数的捐赠物资从全国各地运往宁川,再从宁川送到班多。重症伤员从班多送到宁川,兰城和周边城市的医院,新闻每天都有,远隔千里,也能窥见那片土地上的惊心动魄。
一天,两天,季清识就这么等,她也不敢去问齐郁,他们是真正的亲人,担忧不会比她少,她不能再去徒添焦灼。
她也没法劝服自己去做点别的,分散注意。彻夜难眠,坐也坐不住,一个小时怎么会有那么长,一天怎么会有二十四个小时。
每分每秒都在被放大。
第四天的凌晨两点,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强迫自己起来看书,书看不进去,她就念英语,越念越觉得头疼,透过书桌前的窗户,能看见墙头繁盛的杏花,微风送来生机勃勃的春木气息。她盯着那发呆。
沉寂的黑夜被忽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撕破,如银瓶乍破,她几乎要跳起来了。
她本来以为是齐郁,可是手机上显示的是一串她从未见过的号码,像骚扰电话。
可看到的一瞬间,她心里砰砰跳起来,无厘头的,升起了一股猛烈的预感。
隔了好久,对方仿佛知道她连日来的焦灼忐忑和不安,一直没有挂断。
直到她接起。
电话里有呼呼的风声,夹杂着呲呲啦啦的噪音。
她心里却陡然安静下来。
连呼吸也在黑暗里无限放轻,怕贸然出声而听不清对面的声音。
春夜如此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并不清晰的男声才传递到她耳朵里,声音断断续续,仿佛被刻意放慢了速度。
他说:季清识?
听到这声音一瞬间,连日来的情绪围墙陡然间崩塌掉,接连不断的,眼泪很没道理的,瞬间夺眶而出。她只轻轻的嗯了一声,便哽咽起来,再也说不出别的,她想问他还好吗,但喉咙竟然很难发出声音,像是被眼泪冲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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