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玉衡没有探看的心思,只是又望了望对方忽然紧蹙起来的眉尖。
正当此时,董灵鹫搁置下奏章,由女官瑞雪侍奉着喝药,喝完汤药后,女官奉来清水漱口。她漱口过后,抬指推开呈上来的蜜饯糖糕。
她一有了动静,郑玉衡又很乖巧地低下头去。董灵鹫垂手过来,想要拍拍他的肩膀,并让这孩子起来回话,没想到郑玉衡会错了意,想了想,试探地将手搭上去。
董灵鹫一下笑出了声。
小郑太医的手迅速蜷起,从冷玉般的耳垂下透出血色。
在郑玉衡更年少的时候,摔倒、磕碰、受到了爹爹的惩罚、就会有疼爱他的长辈伸出手,将年少的孩子牵起来,温暖地抱住他。
他总是频频从这个皇朝最尊贵的女人身上,感受到那股阔如山海的关怀。但这关怀并不是只给他一个人的,而是太后娘娘身上被岁月打磨出的气质。
就在他要缩回去时,董灵鹫却反而握住了他的手,将小太医牵起来。
郑玉衡站起身,膝盖已经跪得酸了。他的手被对方扣在案边,压在案卷旁边。
董灵鹫道:看着生嫩,胆子倒不小。
郑玉衡轻声:是臣想错了。
不错,你没想错。董灵鹫偏头看他,从这雍容的音调里流露出笑意,哀家是要请小郑太医起来的。
她这么说,郑玉衡更加无地自容,艰难道:小小
不小了么?董灵鹫温和道,你知道哀家为什么把你留下么?
郑玉衡心道,难道不是看上我的才华和医术了吗?还是看上了我矫健敏捷的捉猫技术、能治理那位照夜太子?或是看我这么容易犯错,所以指点我
董灵鹫见他久久不语,眼神几度变化,颇为纠结,并不知晓这小年轻在想什么,顺手拈起一本请安折子,敲了敲小郑太医的官帽。
他确实嫩得要滴水,这么让奏折敲打一下,额头居然泛红。郑玉衡抬手想要护住,又看了看董灵鹫温润深邃的目光,忽然就不敢了,于是袖手而立,道:太后
我看你像聪明人,原来也很笨拙。董灵鹫道,你虽然年轻、胆大、不知事、不谨慎却实在俊美。
郑玉衡愣了一下。
哀家见到你之前,确实头痛欲裂。董灵鹫慢条斯理地接过热茶,提起盏盖,轻轻吹了吹,但现下好多了,小郑太医,你是什么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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