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为洪水,差点死在陵江。后来大彻大悟,彻底清醒,如今过得甚好。诸萦说的都是实话,自从她劝得成雎看开之后,他就重新燃起生的希望,不再浑浑噩噩的流浪在世间。
恍若大梦初醒。
廉轼此时已经将剑放下,他随手将剑朝一个方向挥去,剑就丝毫不差的并入剑鞘。但从头到尾,他都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诸萦目睹廉轼的动作,在心里赞叹了一番,不愧是诸侯国间最为强盛的陈国,年轻的将领都如此出色。
他没有再为难诸萦,而是自顾自的坐下,给自己倒了一碗清水,一饮而尽。
虽然廉轼没有说什么,但是诸萦就是能感受到他其实很担忧成雎。
一直到廉轼突然将碗重重的往桌上一扔,碗发出钝闷的敲击声,他终究是按捺不住,略有些烦躁的说道:他既然想通了,为何不回来,任由外头那个名不正言不顺的小人逍遥。
难不成王上还会怪罪他吗,只要他向王上服软,肯狠下心来惩戒那个小人,陈国上下哪个敢不恭恭敬敬的。
说的气愤了,廉轼刚毅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怒容。
诸萦其实已经有些破罐子破摔了,横竖就是这么一回事,反正廉轼也发现不了她的真实身份,多说些少说些也无甚差别,因为在廉轼心里早就将她定义在了铁匠之外。
而诸萦原先是为了能看到陈国究竟是如何炼铁的,如今看也看到了,其实她的目的就已经达到。
再之后的事宜,权且可以当作闲暇时的消遣来看。
譬如,帮成雎出一口气。
而且她也的确与阮延君有那么点过节,虽然是可记可不记的过节,但加上成雎的份,就不一样了。
所以诸萦完全没有捧着廉轼,而是随心说了实话,回来如何,不回来又如何?
她挺直腰背,整个人的精气神和方才完全不一样,虽然还是顶着铁匠平平无凡的面容,但是有诸萦自身的加成,看起来就像一个心中自有丘壑的隐士贤才。
让人不由生出敬意来,而不敢轻易冒犯。
这大概有诸萦装惯了神女,所以神态气韵都在悄然间升华的缘故。
所以当廉轼再望向诸萦的时候,眼中不自觉露出了警惕和戒备,回来了便是陈国受臣民敬仰的公子,不回来就只能一世都被驱逐,如同废人。
诸萦毫不见外,她走到廉轼面前,微微一笑,姿态自如的坐下,也帮自己倒了碗清水,却不像廉轼喝的那么粗狂,但也不扭捏便是,而是落落大方,无一丝局促之色,便恍如这里是诸萦的地方。
她慢悠悠喝了几口,然后才看向廉轼,错了,成雎他大彻大悟,悟的不是权不是利,而是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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