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跪地胆怯道:“夫人今晚回房便躺下了,奴婢以为她睡着了,刚才听她咳嗽不止,去床前查看,才发现夫人发着高烧,人已有些糊涂了。”
陈尚志听了奋力挣扎,朱昀曦也焦急,让锦衣卫押着丫鬟领路,赶到柳竹秋的卧房前,独自推门入内。
丫鬟夸大其词,柳竹秋是发着高烧,但尚未糊涂,见来人轮廓很像陈尚志,便认做是他,虚弱道:“裕之,晓燕那丫头不知跑哪儿去了,你快倒碗水给我喝。”
朱昀曦像中了一箭,迟疑片刻,转身去桌案上倒水。
他只换穿了陈尚志的外衣,身上还染着浓郁的御香,这一会儿功夫香味已钻入柳竹秋的鼻孔。
她登时惊觉地望向那身着丈夫衣袍的男人,难以置信地认出他是皇帝,并依据情形准确推测。
他暗中到访,定然控制了裕之才换穿了他的衣服,说不定已识破裕之在装傻,知道我俩早已相爱,若非见我病着,已开始审问了。
如今的朱昀曦有多偏执她已然充分领教过,下面一个应对不当,又将激得他发疯。
柳竹秋忍着头痛冷静思考,决定将计就计。
朱昀曦端着温热的茶水靠近,见柳竹秋星眸半睁,神情迷糊,伸手摸摸额头,真如火炭一般。
他心里一痛便不忍计较,揽住她的肩膀扶抱在怀里,喂她喝水,并取出随身携带的余甘子丸喂给她。这糖果生津止渴,能缓解发烧的痛苦。
柳竹秋趁机扭头躲避,说:“你从哪儿弄来的余甘子丸?这里面加了红花和降香,怀孕时不能吃。”
她感觉朱昀曦身体僵住,故作不知地继续透风:“虽然这孩子是陛下的,我也想好好生下来,你不也答应过要做它的父亲吗?”
朱昀曦以为柳竹秋神志不清没认出他,接收到这一惊人信息无比震愕,呆怔半晌,手抖颤着伸入棉被按住她小腹,没发觉比以前有什么变化。而后忙乱地捏住她的下巴,在她睁眼对视时厉色诘问:“你刚才说什么?你怀孕了?”
柳竹秋装出恍惚:“你是……陛下?”
环住肩膀的手臂立时箍紧,皇帝凌乱的气息显示他已滑到崩溃边缘。
“你说你怀了我的孩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能不能靠这孩子自保就看这一时半刻了。
柳竹秋沉稳反问:“陛下怎会来此?”
朱昀曦快疯了,咬牙低吼:“先回答我,你真怀孕了?”
“……是。”
“孩子的父亲是我?”
“对。”
“就是你进宫那次?”
“是的,臣女被您幽禁三日,没来得及用药浴避孕,等发现时已经一个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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