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很多,她的满月、百天、周岁、小学、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甚至还有她在开伦律所工作后的照片。
她高中拍毕业照的那天,学校允许学生自带相机、平板等来学校拍照,他们的女生校服是改良版的水手服,但搭配的是黑色长裤,她和同学们正在拍纪念照,突然有人喊她:“澄澄,你哥来了。”
她以为是周秉澄,兴致缺缺,连头都不想回,有女生小小地惊呼,眼睛发亮,脸颊泛红:“澄澄,你哥好帅啊,穿白衬衫的少年,虽然我们校服就是白衬衫,但我没见过一个能把白衬衫穿得这么好看的男生。”
周织澄为她们的眼光感到悲哀,周秉澄是个又丑又傻的老男人!
但她一转头,却跌进江向怀那含着浅浅笑意的黑眸中,他就站在教室的前门那,半倚靠着门框,连日光都格外偏爱他,在他的脸上打出了漂亮的光影,他还犯规地歪了下头:“澄澄,不欢迎我么?”
她不知道怎么描述那一瞬间的心动,心脏都要蹦出了嗓子眼,周围的吵闹喧嚣全都掩不住她鼓动的心跳声,她想哭,想不管不顾地抱着他,发大水一样地哭,她本来泪点就低。
他不是说他很忙很忙么,这是他正式工作的第一年,他还只是个一年级律师,要用大量的时间成本去换取工作上的成长,她都不敢打扰他,根本没想过,对于大人来说,那么无关紧要的一天,他也会从北城专门赶来。
她抱着平板和手机,跟他漫步在校园中,一中背靠着山麓,教学楼都建在了半山腰上,有一道道很长很长的台阶,弧形拱门上爬满了盛开的粉色三角梅,她走在他旁边,在心里偷偷跟他恋爱,正好他穿的白衬衫也像校服,要穿过这个浪漫的迎生拱门,走下这个长阶,再坐在郁郁葱葱的百年古榕树下聊天,傍晚在图书馆后面的长坡上迎着橘色夕阳散步,毕业的时候一起从高三楼扔下漫天的白色纸飞机。
他要给她拍照,接过了她的平板和手机,还观察了下,开玩笑:“你们不是不让带电子设备么,阿公还给你买 Ipad 2 和 Iphone 4 啊?”
“爸爸买的,之前跟你说过的,他们在国外。”那时候的她还有点青春期的别扭,时常觉得爸妈是拿钱来弥补他们的缺失陪伴。
他笑了笑,给她拍了很多照片,但她最想的是有人能给他们合影,就在繁盛的三角梅下。
他们坐在了台阶上,他姿态闲散放松,勾唇笑,而她拘谨紧张,睁着眼眸,像个听话的小学生,更听话的是一阵初夏的微风,扬起了他的白衬衫,就像是她珍藏在平板里,那些小说里的少年,如白鸽,如芝兰玉树,留在永不褪色的青春记忆中。
画面定格,这张照片也在江向怀的手机相册中。
周织澄翻到她大学毕业的照片时,微微一怔,因为她没有见过这一张照片。
“是你拍的么?”她问,因为那时他们已经分开了。
“嗯。”江向怀说,“你毕业我怎么会不在。”但他没有靠近,只是远远地跟着她,毕业典礼、上台拨穗,全体合照,他只是觉得遗憾,她高中毕业时他们在长阶上留影,说好了大学毕业时要在法渊阁前的阶梯上合照的约定,却无法实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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