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仔细地看,亦能看见街巷的阴暗之处,有抱子哭号之人。跪在地上磕头,只求过路的官人娘子能够赏口饭吃。
马车路过了东西教坊,歌妓舞女们披罗戴锦,从楼上缓步而下,乘上了马车。应召,要去某位老爷府上唱曲作乐。
背着箩筐的小童,走在街上,喊着:“新做的糖水梨子,便宜卖嘞——”
朝烟拉开帘,让许衷看。
“羡真,你看。那样年纪的小哥儿,不该进学堂读书去吗?若是能考□□名,全家都不用卖梨子了。”
“或许人家连束脩都交不起了。”
“束脩才要几个钱,东京百姓,还会穷成那样吗?”
许衷叹了口气,拍了拍朝烟的手:“世上之人,往往都有身不由己之事。有人苦于身份,有人苦于钱财,也有人苦于情爱。生于盛世,乃人之幸事。可在盛世之中,人人又都会有无奈与不幸之事。该怎么活,便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
马车在看街亭下停驻。
许衷牵着朝烟的手,一步步向着亭上走去。
“羡真,你也有不幸之事吗?”李朝烟问。
“我本想做个守国卫民的骁将,却成了个商人。再无夙愿得偿的机会,也只能安心经商,不求功名了。”
“嗯......”
朝烟握紧了许衷的手,手心相贴,温热相传。
“这样想来,我也有不幸之事。我的母亲,我的云儿,都离开了我……云儿,她也有不幸之事。爹爹也有。似乎人人都有呢。”
终于登上高台,步入看街亭之中。
这是庆历三年的五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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