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离善朴正执笔写字,一身水蓝色的衣袍更显飘逸出尘,他闻声抬头,目光清澈淡雅。
唐棣手中握着伞,脸颊微红,昨日在从栖山下,她并未告知离善朴她的姓名,见他没有半点诧异之色,问道:“你知道是我?”
门仆入内禀报说唐姑娘求见时,离善朴便猜到是在从栖山下向他借伞的姑娘,只轻轻一笑,“姑娘请坐吧。”轻托衣袖,将手中的湖笔置于笔搁之上。
唐棣把伞放在身后的小几上,坐下打量起这间书房,墙面空空,宽大的书架摞满书籍,书案上除了文房四宝和玉石镇纸外,没有任何摆设,房中飘散着墨汁的香气,清雅幽静,却略显沉闷。
离善朴让侍从给唐棣上茶后就静静地坐着,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二次与年轻女子单独相处,然而上次的经历并没有给他带来任何宝贵经验,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唐棣灵动的目光从书案移至离善朴俊美的脸上,从栖山上并非没有容貌出众的男子,但都似唐玉山那般野性豪放,这样温润淡雅的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瞬间明白了那堵冷面人墙为何把他护的严严实实,这等人物若是遇上个强悍的女土匪,还不被生吞活剥了!
女土匪?唐棣在心里暗自发笑,灼热的目光盯着离善朴看了半晌,直盯得他睫毛微微下垂,目光闪躲。
唐棣原本还脸颊发烫,见到离善朴局促的模样差点笑出声来,身体前倾,两只手肘搭在书案上,故意歪头看着他,“离善朴,你耳朵红了。”
一阵沉寂过后,离善朴终于开口,“姑娘……找我有事吗?”
唐棣才想起来还有正事没说,忙收敛了笑意,“你可知道武州的马本初?”
离善朴淡然点头,唐棣站起身道,“从栖山的弟兄今早在北面山口抓了两个可疑人,说是武州派来打探萼州军情的,所以我就来了。”
说完,留心观察着离善朴的表情,见他神色如常,并无异样,坐回到椅子上,“你早就知道?”
离善朴摇头,“只是预料到马本初会有此举,多谢姑娘相告。”
唐棣得意地扬着脸,身体往前凑了凑,“若是你抓到这两个探子,会如何处置?”
“我会放他们回去。”离善朴不假思索地回道。
唐棣惊喜地站起身,素手一挥,“你我不谋而合,我已经放他们回去了,这就叫同心之言,其臭如兰!”
离善朴顿了顿,清澈的眼底隐有波动,手指不自觉地捏了捏袖口,“姑娘是从栖山庄的人?”他早已猜到,只是随口一问来掩饰内心的起伏。
“嗯!”唐棣重重地点点头,说起从栖山庄,她的话匣子彻底关不住了,端起茶盏饮了一口,双手负在身后,悠闲地踱着步子,从山上的四时风光,到山庄内的美食、建筑、匾额上的题字及出处,足足说了两刻钟。
离善朴饶有兴致地听着,没有言语,直到唐棣抿着嘴,伸手摸了摸上腹,“离善朴,我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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