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善朴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竟然能与马本初的二十万大军僵持这么久,两败俱伤正是他坐收渔利的最好时机。
“传令下去,拔营。”
从栖山南北两侧的石阶上,马家军的尸体层层叠叠,像刺猬一般插满了箭羽,鲜血沿着石阶一直流淌到山下。
南边石阶旁的小溪依旧叮咚作响,只是清澈的溪水已是一片骇人的血红。
两百弟兄守在各个石堡后居高临下,万剑齐发,足足射死了七八千马家军。
不少冲过箭阵的也死在弟兄们的利器之下,最后攻上从栖山庄的只有不到一百。
但此时从栖山庄里只剩下二十几个弟兄和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侍从和侍女们。
攻进从栖山庄的马家军经历了九死一生,心里充斥着毁天灭地般的怒火,到处烧杀抢掠。
山庄内血腥四溅,哀嚎不断。
浩风堂的牌匾被砸的倒垂下来,梨花椅也被斩掉一条腿,咣当一声歪倒在地。
内院里,侍女们尖叫着抱头乱窜,被一刀抹了脖子的已经算是幸运,个别的甚至被□□至死。
马家军本以为从栖山庄黄金遍地,赤红着双眼到处翻找,却连银两都没有翻到几块,恼怒地奔北面正房而去。
一群人正要冲进小院,陡然间,一阵雷鸣般的爆炸声响起,门口的马家军登时被炸的残肢四散,鲜血窜的遍地都是。
小院的门轰然倒下,石子路上一片漆黑,两旁的兰花被炸的东倒西歪,空气中弥散着浓重的火药味混合着血腥味。
小院外的马家军看着眼前的一幕,愣在院外不敢进来。
卧房的门被再次从里面拉开,唐武前襟里塞的满满登登的火药桶,微弓着身子,抽出背后的木棍握在手里,细长的眼睛紧张地四下张望,神情戒备地挡在杨君兰面前。
在他身后,杨君兰一手攥着支漆黑的火药桶,一手拈着火折子,腰间别着把匕首,面容虽憔悴,神情却坚毅不屈,看不出一丝惧意。
冷沉着声音道:“都滚出我家去!”
她燃着了火折子,迈过残肢,在石子路上踩出一串血脚印,一步步向小院外的马家军逼近。
唐武跟在她身侧,抬起木棍挡在她身前护着她。
门口的几个马家军连连后退,杨君兰燃着了手里的火药桶,用尽全力向前扔去,雷鸣般的爆炸声震得她双耳嗡嗡直响,马家军纷纷应声倒地。
唐武护着杨君兰直奔大门跑去,零星冲上来的马家军被他挥着木棍打死,他身上也被钢刀划出了一道道伤痕,鲜血浸湿了衣袍。
杨君兰回望着满目疮痍的从栖山庄,拒绝了唐武的搀扶,踩着北面石阶上的尸体和血迹,虚晃着身子一步步走下山,纤细的指尖止不住地颤抖。
她嫁给唐玉山二十年,这是她第一次亲眼见到如此血腥惨烈的场面。
原来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可怕,他不在的时候,她甚至能为了保护他们的家点燃火药击退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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