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宿陵没答,萧淮砚就跟着。
二人顺着茂密的竹海转折过几处溪流或是瀑布。最终走到了一处山坡上。那里有一棵胡杨树,孤零零地,阔大的金色树叶茂密繁盛。
从山坡上望去,金色的光线落满了原野,像蒙着一层细绒的纱。
白色的恒星远在海天交界之处,缓缓下沉。
太阳也可以是想象出来的吗?萧淮砚问。
宿陵站在婆娑的树影里,眼里浮出了清浅的笑意。
这里也有恒星,宿陵解释道,但它徘徊在交界的维度中,不常出现。
可能几百年,才会遇到一次。
他和萧淮砚并肩坐在山坡上,望着这场盛大的夕阳。而远方的浪潮里,透明的光线构成了跃出水面的鲸鱼,喷出水柱,再沉入水中。
在恒星完全隐匿的时刻,星辰才缓缓浮现。
潮湿的风也温柔,像穿过了无数过去的年岁,抚平了痛楚后的苦涩,也晾干了喜悦的余韵。
萧淮砚和他头靠着头,肩靠着肩,躺在草地里。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是自由舰的舰长?宿陵问。
萧淮砚微微翘起嘴角:那都是我三岁时候的事情了。萧以沫想在雪城安家,没人继续当舰长的话,这艘船就要被星际开发署收回。她不乐意,刚巧东弥又来了,就让他和我都当候选人。
我和东弥那时候根本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谁都不上心。结果正式选人那一天,我和东弥打架,一不小心把罗盘拆了,那上面的识别系统留下了我的指纹。所以,自由舰意外地承认了我的身份。
宿陵说:难怪。
什么?
你说你欠东弥一个人情。
我什么时候说过?
宿陵转过头,和他对视了几秒,同时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宿陵忽然说:生日快乐。
萧淮砚一怔。今天是什么日子,连他自己都忘了。
他忽然知道宿陵为什么带他来看这个了。一时间,感动轻揉着心脏深处,让他弯了眼睛。
你的生日是在什么时候?萧淮砚看见宿陵举起了一只手,星光穿过指缝。
我不知道。宿陵迟疑了片刻。
他知道,在人类的世界里,生日好像很重要,这预示着新生从母体的剥落,旅程的开始,也是时间的起点。像一个锚,始终在那里。
但对他来说,一切都过于漫长,荒芜,他找不到那个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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