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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妈妈知道过了这街就是他们市的精神病院,赶忙冲她的孩子使眼色,小声说:“你别盯着人家看。”

白日见鬼。

马路,车流不息,一辆辆车飞驰而过,大爷和摊子却毫发无伤地呆在原地……他们不属于这个世界。

没人看得见卖糖炒栗子的小贩,除了林诗兰。

见她目不转睛望着他,大爷憨厚笑道:“小姑娘,来一份糖炒栗子吗?”

大概知道当下的情况了,林诗兰捡起伞,别开眼,装作看不见他。

绿灯亮。

她匆忙路过摊子,赶往对面的街。

走得快的行人路过她身边,背着的包勾住了她的手串。

祸不单行。

林诗兰感到手被扯了扯,随即,腕上松了。

那串戴了好多年的珠子滚落一地。

那人说了两声抱歉,瞬间便消失在人群中。林诗兰没有追究的心情,俯身去捡地上的珠子。

珠子那么小,她又没戴眼镜。在地上找了一圈,整串珠子只捡回一颗。信号灯已经进入倒计时的读秒,只好先过街。

等一轮的红绿灯过去,林诗兰戴上眼镜再去捡,根本已经无法再确定其他珠子的去向。

对着马路发了会儿呆,她认了倒霉,把珠子丢进包里,放弃了。

此时,如果你能看见林诗兰所看见的,你会发现,她伞沿雨水滚落的速度比旁人的都快,因为,有道细密的雨幕始终如影随形地缠着她。

它耐心地等待能淋到她的机会,宛如一只流着口水等肉的哈巴狗;亦步亦趋地,一路跟到医院。

林诗兰打着伞,目不斜视地穿过医院大厅,进到电梯间。

后她一步电梯的大姐,狠狠地白了她一眼。

“电梯是你一个人的?室内撑什么伞啊?神经病。”

她话音未落,林诗兰的胳膊伸过她,按了电梯:2楼,精神科A区。

大姐噤了声。

出电梯,雨没了,林诗兰收伞。

按预约取好号码,她坐在椅子等待排到自己的顺序。

手腕空落落的,她右手搭着左手,来回摩挲着。

——不舒服,身体,心理。

林诗兰打开包,扒拉几下,找到那颗仅存的手串圆珠。它躺在包底的角落,在药片药盒覆盖下,一个难以找到的缝隙里。

她记得手串原本是灰蓝的。

现在看来,只剩下灰色。

肩膀好沉,她佝着背,缩着肩,两只手揣进帽衫的袖子。

等候区的LED电子屏刷新,机械声播报道:【请119号,林诗兰,到一诊室就诊】。

她正要起身,后一排的位置咻地站起来一个人。

“林诗兰?”站起来的那人叫了她的名字。

声音有些耳熟,林诗兰回过头,他的声音再高了一度:“真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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