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后哀家和竹马掌印he了 第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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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还不是皇帝的二十三皇子找到一个人,谈了一件几近荒谬的交易。

他向故太子一母同胞的亲妹妹,嫡公主靖嘉承诺,若能登上帝位,则过继她的幼子,百年之后传位于甥。

当年二十三皇子时年二十三,十五岁大婚以来府里妻妾十余人,却无一子女,众人虽不说,但已默认此人子嗣缘薄,不可能登上大位了。

这个作为皇子最大的问题,却成了靖嘉长公主,这个收复了先太子大半势力、并为宗室所尊的女人扶助他的原因。

登基后,当今信守承诺,赐靖嘉长公主年仅四岁的幼子冠国姓,封太子,交于皇后抚养。

然而承平十一年,贤嫔有孕,诞下大公主。

有一便有二,皇帝正直盛年,既然他能生、又乐于垂怜后宫,皇子便不再是镜中花水中月,到那时,现在这位太子及其党羽该当如何?但皇帝三十四岁只得一女,子嗣缘分单薄也是事实,若再没有皇子,太子依旧是唯一的继承人,此刻蠢蠢欲动的众人又当如何。

朝堂上下的各色心思止于承平十五年,皇帝突然宣告天下,封嘉妃所生皇次子萧承稷为宁王。

起先没人知道这个嘉妃是谁,更没听说过宫里什么时候有了皇子,后来打听到嘉妃正是六年多以前失了宠被打入冷宫的朱美人,而这位宁王殿下,第一次露面时便正好也是六岁。

宁王被藏了足足六年,甚至比大公主还要早生两年,这其中的政治目的和宫廷秘辛皇帝什么都没解释,但众人见二皇子的名字和封号,便什么都明白了。

继承社稷,大宁帝王。

前朝明白了,后宫明白了,太子党也都明白了。

这便有了承安十九年靖嘉长公主的谋逆案,和承安二十一年的朱玉谋逆案。

祁遇的三叔祁蕴之作为太子开蒙以来的老师,就是在承安十九年获罪的,这个案子有非常切实的人证物证,直接牵连太子楚承渊,致其被废并发配北疆。

而两年后,镇南总指挥使朱玉被监察院都督万敏告发谋逆,则更像是皇帝为除掉废太子党可能的残余势力,而有意构陷出的罪名。

这场谋逆案不到一月,就以朱玉不堪刑讯,畏罪自杀死在诏狱而宣告结案,而在他死前却供出与其同党的一位国公、三位侯爵。

此后四年间株连蔓引,自公侯伯至文武官员,被诛者超过万人。*

这中间有一些人的确曾与废太子交往甚密,但也有狱中被折磨的人扛不住酷刑,一定要招出什么,只得胡言乱语,随便攀咬出其他人。

而这些“其他人”,他们究竟是不是朱玉同党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没有背景,即使被构陷被残害也无处申冤。

就比如远在湖祥做知县的周恪,真是极好的人选了。

王孙贵族皇子公主,这些高高在上的神仙人物,即使是陨落也要压死一群人。

狱里关不下那么多要犯,便是执刑狱的官员也有入了狱的,无论是凌|迟扒|皮五马分尸还是徒流三千里,在这时通通不管,朝廷已经没那个人力物力了,直接杀——杀——杀。

等皇帝终于完成了他的政治斗争,转头却发现帮他管理江山的人去了半数,南方百越蛮族趁机侵扰,百姓流离失所。

正值用人之际,朝中却无人可用,加之政斗过后皇帝对文武官员的信任降至冰点,最后不得不效仿前朝,启用监察院宦官做监军使臣,除了监督权外再予其兵权,设三千护军。

这些前因后果,都是后来铺子里的伙计刘贵告诉她的,而刘贵又是祁遇手把手教出来的人。

周书禾庆幸他们把这些广阔又冷酷的真相摊开到了自己面前,让她知道苦难并非老天无端降下的惩罚,一切有因有果,残忍的现实好过命运无常。

作者有话说:

*化用了对胡蓝案的描述

第5章 荣辱

而她自己的经历,远比上面这些人们的争斗来得简单。

无非是失去父母庇护,然后战争、逃难、饥荒、易子|而食。

幼子不堪饥渴而死,丈夫胡泽哭着说没有办法了,给活着的人留一条路吧;夜里被窸窣的声音吵醒,女儿不见踪影,胡泽正用一块破布捂死从别人家换来的幼孩。

她发疯一样冲过去揪住胡泽的衣领,问他女儿呢你把女儿送去哪里了,而胡泽只能红着眼,说:“对不起小禾,我好饿啊。”

周书禾也饿,胃液像是要把内脏全都吃掉一样,第二天中午盆里有了肉,她没有吃,想吐也吐不出来。等到晚上家人睡着了,她爬起来胡乱收了点行李,叫醒最后剩下的长子离开了队伍。

她没有回头,但她知道胡泽其实是醒着的。

他放他们走。

虽然逃难一年损了肌肤容颜,忍饥挨饿使身体枯瘦了许多,但周书禾毕竟出身富贵人家,和劳苦了一辈子的百姓比起来姿容出众许多。离家后入了新的队伍,有人打这具身子的主意,她只稍做思索,便拿了那人手里的面饼。

饼很干,周书禾揪下一团放入口中,用口水濡湿了再吐出来,慢慢喂给胡烨。

不到五岁的孩子虚弱地窝在她怀里,她想起自己像胡烨这么大的时候,也爱窝在娘亲的怀里,最爱喝的是牛乳,最爱吃的是豆沙馅的酥饼,不记得哪位兄长在旁边读书,他念着史记里的句子。

“仓廪实而知礼节,衣食足而知荣辱。”

她弃了礼节不讲荣辱,无所谓官宦人家教育出来的道德廉耻而只想活着,可即便如此,怀里的孩子还是在一个无衣无食的夜里,永远地停止了呼吸。

起先还有人想轻辱她,后来渐渐也少了,人在物资匮乏的时候是没有道德的,但当物资匮乏的程度超过了阈值,人们其实连起作恶心思的力气都没有了。

周书禾就这样跟着难民们往前走,一直走啊走,走到倒下为止,活着活着,活到死掉为止。

然后在某个被细雨模糊了虚实的傍晚,突然出现了一个只存在于回忆中的人,他伸手把她拉起来,洗掉她身上的泥泞,用热腾腾的米粥抚慰她的胃,再给她和她死去的孩子,分别定下了安稳的归处。

****

在周恪沉着脸告知来五姑娘今日去了蚕室前,周夫人李如岚便已经得了下人禀告,知道周书禾找回来了,正唤人传了膳准备给女儿接风洗尘。这会儿夫妻二人谈完,她回到房里,正好和送晚膳的丫鬟一同进了屋。

周家有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但周书禾不是总能遵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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