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他听到了另一双脚步声。
逐渐逼近。
季骞不敢回头,额头冒了冷汗,疾步穿过钢筋怪物的身体。
脚步声就在贴身的侧后方停下,季骞还没反应过来。身后扑来一个彪形大汉。
身影一晃,捏着季骞的脖颈就往墙壁上拖拽。
那人剃了平头,耳朵上的四个耳钉明晃晃就更显眼。赤裸裸的挑衅,街溜子二狗子看了都要敬而远之。
耳钉平头男像提小鸡仔似的拎起季骞撞在水泥墙上。
二话不说,往死里下手。
虎口收紧,他龇牙笑,冷脸看季骞的嘴唇变成青紫。
季骞想开口,却只吐出一口血沫子。他眼睛蛤蟆一样凸起,血丝缠在青白的眼球上半掉出眼眶,直勾勾瞪着眼前人。呼哧呼哧喘气求生,另一只手却不放松。
死死握紧手提包。
他双腿悬空,无助踢蹬。舌头半耷拉出来,口齿不清,呜呜声散在风里。
另一人从容走来,上前扯他手里的提包。
他整理整齐的西装,微笑道,“季总,我们只好。”
“后会无期了。”他微下身子,轻吐。
这男人去掰季骞拎包的手指。季骞五个指甲已经嵌入肉掌,指甲乌黑失血。他刚一触到季骞的手,蓦然惨叫。
“啊啊!“
饶是大风都掩盖不了的惨烈嘶吼,一枚细针扎进他的指缝。活生生从指甲里刺进去,撬翻了甲盖。
男人失了风度,颓然跪地,左手握住手上的右手,举到眼前撕心裂肺叫喊。
手臂上,是一道圆形烟疤。
秘书跪地瞬间,耳钉平头有点慌,想去查看究竟,松了手劲。
季骞趁机从钳制中挣扎出来,弯腰从他胯下爬过。
把皮包护在胸前,匍匐前进。灰白假发上沾了杂草,皮鞋一片烂泥。他猛咳,大喘着气一边往前爬一边心有余悸回看。
宋仁礼是狗急跳墙了。
皮鞋擦蹭水泥地面,凌乱脚步响彻在空寂的怪兽腹中。
季骞慌不择路,沿楼梯往上跑。叁米宽巨大台阶,两边没有遮挡,稍不留意就会跌下。他无心顾及,抖着腿一次迈过两层台阶往二楼跑。
腿软,他扑在灰尘里,险些滚下。
又屁滚尿流爬起来,手脚并用往前走。
身后两个小黑点越追越近。跑到叁楼平台他晃进水泥石柱后面。
大风呼啸,是被桎梏的狼意欲撕破牢笼。
秘书和耳钉平头阴恻恻地笑,一左一右,夹击季骞。
他背紧贴水泥柱,“做人留一线。”
“季总,宋局留了你很多线。”
“你,你们给宋仁礼打电话,我要跟他讲。”
“留一线为了好相见。既然宋局不想再留,自是不想再见。”秘书垂着手,鲜血滴答。他缓缓向季骞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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