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重拾裴家门楣,重振百年风光。
天不负他。
裴照川用兵灵活,注重方略,任用贤能,门下归麾之人,皆是有胆有识之辈,仇红入军抗敌之时,便是义无反顾地入了他的部下。
不仅如此,裴映山还凭一己之力起了偃月营。
之后数年政局变幻,势力划分,偃月营沦为了权力动荡的牺牲品,被迫瓦解。
在那之后,仇红花费了无数心力才将部分偃月营旧部重聚,又改制增规,成了万夜营。
裴照川从来不在乎什么名声。
他不够强,不够格。
他得保住万夜营。
偃月营已经没了,他不想万夜营一并败在他手里。
他要借元都派的力,在京城立足。
裴映山、仇红,两个人前车之鉴,足以让裴照川警醒,此番宦海深不可测,他也要放手一试。
一腔孤勇,当傅晚晴只觉薄凉。
“你无需同桓涛比较。”
她出声道,眼眶竟有些凉意,说完,才发现裴照川眼神凛冽,直直盯着自己。
“你如何知道我兄长的字?”
傅晚晴微顿,她方才竟不小心说出了裴映山的字,本想解释,又听裴照川“兄长”二字,眉头一皱。
“兄...长?”
裴照川到如今,竟然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傅晚晴只觉可笑,也不逃避,正对上裴照川质问眼神,坦然道:
“为何不识得?他若还活着,说不定还没有什么胆量敢站在我面前,与我正立而对。”
语气之狂,反倒让裴照川无所适从。
“...你到底是谁?”
“你只需知道,我对你并无恶意,所劝之言,也是发自肺腑。”
裴照川冷笑,“我并不觉得,对于一个连身份都不愿摆明的人,她的话有什么好听的。”
倒是固执。
裴照川说完便转身离去,未留给傅晚晴半点转圜余地。
她的视线落在那处碎玉屏风,含了些易碎的落寞。
裴照川走后,身后的寂静被打破,自玉梯缓缓步下一人,正是方才为仇红引路的妙龄女子。
她神色有些焦急,目光追向裴照川离去的方向,见傅晚晴魂不守舍,犹豫着开口道:
“裴...映山,是父亲的名字吗?刚才那人,是我的亲......”
话未说完,被傅晚晴厉声打断。
——“你没有父亲,也没有亲人。”
字字沉声。
女子知道自己失言,眸中闪过一丝受伤情绪,但又很快藏好,扫过地上受伤的众人,微微一惊。
“这...这是方才那个人干的?”
傅晚晴也回过神来,视线下落,对她吩咐道:“将他们带回去诊治,今日发生之事,一点风声也不可走漏,明白吗?”
女子闻言,“明白。”
当即着手去叫人。
傅晚晴叹息一声,又道:“他们的伤,纵是华佗在世,也难复原了。”
她的目光扫过那些皮下可怖的淤血,微微一顿。
“尽量医治便好,重要的保住性命,其余的,就别求了。”
一句话,说得女子胆战心惊。
“竟...竟有如此严重?”
“多给些银两安抚吧,能有些安慰也是好的,这次,是我欠他们的。”
“却不知,那人为何要下这么重的手?”
傅晚晴不知该如何作答。
有些事情,她也只了解两叁分的事实,其余的,全靠猜测。
仇红于她而言,是个谜,裴照川,也无非是解密过程中的一环。
她还有很多必须要知道的。
比如仇红云疆的旧人,比如断石崖献给仇红的诚意到底是什么,比如......裴照川对仇红到底是什么心思。
她有些吃力地闭上眼,脑海浮现出一双与裴照川有七八分相似的眼睛。
裴照川活在裴映山的阴影之下,试问他对仇红的心思,是恨多一点,还是......贪多一点?
“你且去办吧,迎月楼闭馆几日,风头过了,再开门迎客。”
她声线疲惫,轻唤面前的人,“月儿。”
傅晚晴看着眼前人的双眸,还是有些不忍地开口:
“你无需抱有期待。”
“裴映山不是你的父亲,裴家与你毫无干系。”
“我们的存在只为了一件事。”
她抬眸,望向头顶日色——
“仇红。”
走两章剧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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