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着头,声如蚊蚋,动作也极为小心,就连那面相老实巴交的店伙计也是一脸着急,旁人看在眼中,不由怀疑是不是这赖汉往日也常醉着酒来闹事。
几个年纪最小的峨眉弟子没什么江湖经验,见此情形不约而同放下了手里的茶碗,转而摸到了背上的木剑,而老成些的则没有轻举妄动,只用余光注视着那赖汉,至于那位不通世俗的了情道长,则是纹丝不动,好似眼前一切与她没有关系。
祝君君收回打量的目光,落到桌前那只盛着苦涩茶水的瓷碗,心里已对眼前情形有了一个初步的假想。
这时,妇人已将醒酒的茶颤颤巍巍递了过去,然后不出意料地被对方甩手挥开,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这还不算,那赖汉还一把拽过妇人手腕,狠狠将她掀到墙边,满脸的凶神恶煞:“臭婆娘,老子要的是酒,你给老子喝茶?你他娘的活腻歪了是吧!”
说完举手就要打。
妇人吓得浑身哆嗦,抱头缩在墙边不住地解释,抽抽搭搭也听不清嘴里在说个什么。
这般模样反惹得那赖汉愈发来劲,嘴里醉醺醺地骂着:“奶奶的,哭哭哭,就知道哭!老子的运道都是叫你给哭没的!讨了你这婆娘一天快活日子都没过,你还有脸哭?你他娘的哭哪门子的丧!”
众人这才知晓原来这两人竟是一对夫妻。
妇人被骂,自然哭得更凶,身体更是抖若筛糠,倒是那身材干瘦的伙计还有几分血性,忙冲过来拦住了那赖汉,嘴里叫着“使不得”“使不得”。
但可惜他竹竿似的身材根本挡不住那泼皮,被人一脚就踹开了:“哪门子的使不得!老子要揍自己婆娘,还轮得到你来碍事!”
说罢就冲那妇人吼道:“给老子把今天挣的铜子儿都拿过来,明天看老子不从那帮王八蛋身上连本带利地赢回来!”
但见对方还是哭个没完,扬手就把一旁架子上的茶碗统统砸了出去:“操!他娘的你没完了是吧,啊?!再哭,老子把你卖窑子里去!反正儿子已经生了,留着你还多张嘴,老子哪来那么多大米喂你!”
他越骂越难听,眼看他抡起的拳头就往那妇人脑袋上砸去,一旁的峨眉弟子终是忍不下去了,坐得最近的一个道姑挥剑就朝他肩膀劈去。
这赖汉毕竟只是个莽夫,又醉着酒,空有一身蛮力,反应却慢得很,当即就被木剑劈中,疼得一张脸上表情扭曲,哇哇直叫。
不过那峨眉弟子手下有分寸,只用了外劲,没用内力,否则即便只是一柄木剑,也能硬生生砍下他一条臂膀来。
“操你娘的,什么人!”
醉意被疼痛驱走了大半,男人一下子转过身来,酩酊中就看到茶摊里原来坐着许多武林中人,而方才出剑制止他的,是个穿着一身霞色的年轻女道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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