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岫云到了快天明的时候才迷糊睡着,晨早时就听到了院子里一道熟悉的声音。
穿好衣裳出屋的时候就见到邱邱抱着行李睁大了眼睛好奇看着四周,姜笙才领着她过来。
“怎么你来了。”崔岫云心头一紧,望向姜笙,后者却摇头并不知情的样子。
邱邱倒是笑说:“是贵妃娘娘身边的人吩咐的。”
萧贵妃……也难怪,这事情是瞒不住萧贵妃的。
邱邱进了屋把行李放下才说起昨日的事。京兆府派人往宫里递了消息,宁瀛自尽一事未了结,要暂留崔岫云在宫外。
这事琢磨一下就觉得奇怪,东宫的人前脚去找邱邱叫她收拾一些平常衣物要给崔岫云送去,后脚萧贵妃就派人吩咐邱邱出宫去见崔岫云。
“贵妃娘娘身边的仆从来找我时便说您在姜笙将军府上,叫我带消息给您。”邱邱念叨着拿出一封信来。
看来萧贵妃是知道了她在宫外的落脚处,不难想到她应当是掺和进了赵钦明正在办的事里。
那信纸展开也就是四个字,有事即禀。
这事情办得遮掩,萧贵妃也不知详情,故而要她盯着一些吧。
看来她还得准备一套说辞,否则难以跟萧贵妃解释赵钦明怎么会找上她帮忙。
崔岫云烧了那信纸,抚上邱邱的头顶:“贵妃娘娘叫你送了信便回吗?”
邱邱摇头:“叫我听你的差。”
“那便留下吧。”崔岫云笑。
邱邱面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正要欢呼崔岫云却“嘘”了一声。
“白日里跟着府上的管事做事,跟他们出去采买办事,自己出行也得跟人说一声,可别走丢了。”她捏着从记事起就没离开过宫廷的邱邱的面颊,叮嘱着。
邱邱忙不迭点头,而后又从腰间拿出荷包:“是东宫的人叫我拿来的,说让你别白吃白住。”
……
这是知道她赔了叁个月俸禄才送来的吧,还挺沉。崔岫云握着那荷包银两嘟囔。
用早膳时崔岫云又见到了姜遥,他与姜笙分坐桌上两侧,那门大开着,两人都像是盯着碗中吃食,姜笙的眼却时不时抬起几回。
“办差多当心。”她们临走时,姜遥放下碗筷柔声说了一句。
姜笙“嗯”了一声,带着崔岫云离府了。
赵钦明还有旁的事务处置,来得迟一些,她们便先去秦宛名下的一家铺子。
这是专卖西域玩意儿的地方,姜笙前些日子在他们这儿定了一批货,今日来取。
那掌柜是个矮短的中年男子,生就一副圆脸笑眼,对谁都是乐呵呵的样子,见姜笙来了便迎上来道:“正说你什么时候来取呢。您要的新货啊,是我们家老爷这次走货新带来的,今早他才亲自给送来,来瞧瞧。”
她们跟着掌柜去后堂看货,崔岫云便问:“你家老爷起这般早啊?还亲自来送货。”
“哎,顺路罢了。他一早要去城门口接从云州带来的剩下叁十箱货,这叁十箱货的事我同姜将军还念叨过呢,”掌柜说着打开了货箱,“来瞧瞧,这都是最新的纹样。”
“那叁十箱货领进来了?”姜笙摸着布匹心不在焉地问。
“是啊。”
“那你们这店是要进新货了?”
掌柜摆摆手:“没有,老爷说是旁的用途。这货你看着要是没问题,我便叫伙计给你抬回府上去。”
姜笙点头。
她转头时,见崔岫云正认真看着货柜上的东西。
这些摆设用具都是西域风情更多,也与云州市场上的货物相近,崔岫云看着一套金杯酒具,想着从前家中也有套相似的,不自觉出神。
她收了神色,闻着早间街面上各类点心吃食的味道,方才太困没吃几口早饭,如今没忍住就又买了两个馅饼。
“这些年崔家饿着你了吗?”
街边的她腮帮子鼓着咬得正用力,声音响起时,她腮帮子酸了酸,瞥了一眼不知何时站过来的赵钦明。
“这是大街上不是宫中宴席,难道要我再找双筷子一丝丝捻起来吃?”她没好气说着。
他默了片刻又说:“你从前不是不爱吃咸馅饼吗?”他捏着袖中从宫中包好带出来的一包甜点心说着。
“这么多年了,人会变,口味会变,”她留了一个准备给姜笙,吃饱喝足后说,“唯独你气人这事,分毫不变。”
“你放肆……”
她仰着头有恃无恐的样子:“说啊,当街您就下令让京兆尹治我一个不敬之罪啊。”
过路的人多看他们两眼,赵钦明收敛了。
姜笙此时出来,打断了崔岫云的得意。
“派出去的人跟着秦宛,一会儿就该来回报了,我们先去京兆府吧。”姜笙说。
赵钦明点头,去京兆府的路与去姜府的路也顺道一段,叁人跟在送货的伙计后头,姜笙低声问:“那事情可有进展?”
“昨日说服了父亲尽快调边将回京受封,但不巧边境最近闹起了旱,今日送来的消息,那帮人在朝廷上便又阻挠起来。”赵钦明说着。
战事停歇之后,岭北世家当初跟着赵钦明在云州的许多子弟都该回京受赏,领京城的官职,但这事情一直被江南一党以“边境未宁”的借口压着。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