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皓与许萱夫妇一路自永川往余杭行来,越靠近苏杭,官道上便越发拥挤。
行脚客背着包袱,老汉推着小车,衣衫褴褛的妇人与孩子相,;还有不少北方口音的商贩,将仅剩的家当绑在驴车上,一路黯然南行。
许萱在马车帘侧轻轻掀起一角,看着那一张张陌生却疲惫的面孔,只觉心里一沉。
云皓低声道:"只怕是益王被擒,康王仓皇南逃,都城被北番人占了。北地人无家可归,也只能往这边走。"
他的话像被雾气吞没,落在心里却沉甸甸的。
殷朝倾颓,江山分崩离析,他们这些南下之人,难免也是随时可能卷入乱世的大潮之中。
行至余杭断桥,道口薄雾渐渐铺开,湖面水气在晨光下宛若一层轻纱,悄悄掠过桥面,吹得行人衣襟微凉。
云皓母家赖氏所派来的马车,早已候着,车厢上那一方雕琢精细的家徽,在雾气中依稀闪着冷光。
许萱本还想多走几步,把云皓一路送到车前,可他在瞧见家徽的那瞬间倏地顿住。那小小的纹饰仿佛在雾里微微脉动,像是冬角巷深处的一扇旧门被悄悄掀开。
明明是归家,却像被什么从背后抽走了所有的暖意。原本压下去的思念猛然翻涌,与胸腔里那点喜悦撞得粉碎。
许萱望着那赖家的家徽,指尖微颤,像在刻意忍住什么。他的心底只有一个声音,不断地升起。
她...如今还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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