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已到夏季,多疫时节,肺痨又难以痊愈,寻常医者手法不同,怕是会加深病情。宋监的事情大人比我清楚,若是他死了,就更没人可以说出最后见过雅阁君踪迹的人了。”
沉容拉了拉肩上的药箱,再次冲丁陵作了一个深深的躬,“但我确是有私心,若是他死了就无人再还江大人清白,请丁大人通融。”
丁陵皱眉思虑了片刻,终于松口:“也罢,来人,给沉先生带路。”
狱卒正想接过沉容的药箱,却被他闪身躲过了,“我自己来就好。”
丁陵知道沉容古怪,也不想在这儿和他多费口舌,说道:“我还有几张折子未办好,先行告退。”
等他走后,沉容背过手朝着荀双勾了勾手,她才悄悄跟了上去。
大理寺沉容不是头一遭来了,很多次他都被皇帝派来救几个要紧的罪人。
他随口捏了个借口,就驱前面带路的狱卒给他领艾草。
“少夫人见到江俞,要说些什么?”
大理寺的监牢只有刑房才有一扇小窗,外设铜板,将人和照亮的火光都挡在外面,看不全牢房里面的样子,只能看到小窗内寒凉的月光,闪着血气。刑房内的小窗时不时传来声声喊叫。
沉容的声音就压在他们的喊叫中,荀双只敏锐的听见了江俞二字,她疑惑的冲沉容眨眨眼,“江俞怎么了?”
沉容转头看她,“您要清楚,江俞的周围现在有千百双眼睛盯着,该问的,该说的,您得想明白了。”
“我清楚,这点我清楚。”荀双其实自己都不明白到底想问什么。现在冒险进到大理寺,她想也许只是问清江俞到底私没私藏雅阁君,求个心安。
这话说出去,骗不了任何人,她想知道的,只是看江俞平安与否。
可沉容却又向她说道:“既然这点清楚,那您更应该知道,江俞现在的位置非常危险。严彬告诉我了,江俞一早就吩咐过,倘若有一日,他遇难,就先遣人护送少夫人回南燕,而您没有走,就是把自己的位置摆的和江俞一样危险。”
荀双怔了怔,她停下脚步,“可我是现在唯一可以陪在他身边的人了,我不能离开他,我知道他聪明,将一切都安排妥当,做的很好。但我不能任由他豁出半条命来博得谁的信任了。”
“您说的很好,我要去会一会那个小狱卒了,接下来的路,就要少夫人自己走了。”沉容说罢,将一串钥匙放到她白皙的手掌里。
墙上的火光照着并不算窄狭的甬道,向头望去,是无边的黑暗。她指了指牢房,问道:“是哪间啊?”
沉容笑道:“当然是严防死守最紧的那一间,喏,前头直走。”
他打开药箱,拿出一瓶丹药递给荀双,又嘱咐一句:“如果遇到别人,就说你是来给我取药的。”
荀双哦了一声,看他的身影消失在面前。
她跟着火苗一闪一闪的方向,迈着碎步,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荀双就看到一间被铜板四立起的牢房,别的牢房还有个小窗,可是这间房,只留下一只钥匙孔。
四周空荡荡的,完全不似刚才一般的牢房紧凑,它孤零零的立在甬道的中间。这周围还真是严防死守,荀双不禁汗颜,她还以为这周围会有什么重兵恶犬把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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