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沉容就代表她又要去迎皇后的旨意,那该怎么办呢?她待在江府,雅阁君的身份就会暴露,皇后是要以他的性命来断去细瘦沉的王位之忧。
作为争夺王位的大权者雅阁君死了,细瘦沉就正式坐稳王位。但如果得到江俞的支持,雅阁君至少性命是无忧的,可这是暂时的。
江俞此人,狼子野心,今日屈居于大魏皇帝的龙椅下,日后就决然不会这样。
莫要看如今大魏朝堂竟是无能之辈,妄图开战踏平他们最南边的手足。他们是无能,只限于泼给皇帝几句藏在肚里半生,已经酸臭的墨水。
文人相轻,斗于对方的方式,左右不过是建功立业,而急于求成是万万不可的,也建不起他们心中那辽阔统一的疆土,朝廷上的魏人偏偏都是此等无能。
无忧清楚,他们就算与蛮夷开战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而真正有能的人,就算江俞一位,他很了解如何是养精蓄锐,以和亲为退,实则暗地养起百姓为进。
作为两方的棋子,她的命是最活不长的。所以她也尤其清醒,无忧真正想要的是雅阁君平安活下这辈子,即使是在江俞手下苟且求生。
留给无忧的时间不多,她的力量又太弱,与江俞、与细瘦沉抗衡,只能选择做一只小兽在两方斡旋。
强打起精神送走江俞与荀双后,她的每一步都走得无比艰难,已然无力再安慰身边很是担心她身体的雅阁君。
难逢时节好的时候,每年在这时才能舒服一些,可她心思繁杂遇上躯体沉疴不愈,今年只需一阵怡人的薄风就能毫不费力的将她吹翻。
无忧身上不大舒服,心中忧郁,她靠在床沿上,闭上眼睛狠狠呼了一大口气,憋在自己不能说出愁的心腔里。只有这样她才能安静下来,让自己的身体休养。
她的房里很寂静,即使有几束阳光愿意漫过郁郁苍苍的树枝,进到她的窗棂里,也都被笼在无忧四周的床帏一丝不漏的挡在外面。
雅阁君在院里煎了一帖从蛮夷带来的秘药,那一锅咕嘟在药锅里黑漆漆的药物,就是无忧的救命药。他煮的很仔细,不容自己一点错漏。
大祭司说过,要是想让无忧姑娘活得久一点,就不能让她不开心,多喝一些他祖上世世代代传下的药来。现在他困于江府,什么也做不了,只能让她开心,还有喝药。
但江俞今日提起他的婚配,这不犯什么大忌,偏偏无忧听闻后便怪怪的。
他端着药,撩开无忧的墨蓝色的薄纱床帏,“喝药了。”
无忧闻了一下药碗里那苦涩的药味,不动声响的蹙起眉头,嫌恶半分。
而后看着雅阁君被药气熏得脸颊有些黑灰,又一副关切的表情,只好灌下去,“喝了这么多药,还是大祭司的药最恶心人,我不知是他在刁难我,还是刁难你。”
说完她盯着雅阁君疑惑的样子笑出声,无忧抽出手帕为他擦掉脸上的脏东西,“这药熬的时候就不好闻,喝的时候也不好喝。若是找个人替你就好了。”
“哦。大祭司说过,这药熬的时候要很谨慎,他们做不好。”他接过无忧手里的帕子在脸上揉了揉,他望向若有所想的无忧,试探问道:“你今日为何不开心,是因为江俞么?我可以不再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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