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知悠把米白色的编织挂毯调正,将小花盆里的多肉放进去,满意地看着她新近装饰好的一切。她很想甩掉拖鞋,像那些电影里的女主角一样,捏着裙裾的一角,发尾高高盘起,里面再插一根黑木筷子,旋转着走进光线正好的阳台,在春日里柔绵的煦风中微眯起眼,再缩进身后恋人温暖而深情的怀抱,头抵着头,一起摇晃着融化在春光里……
可她并没有,时节不对,阳光不对,服饰不对,归根到底,她不是生活在虚幻的梦境里。但她还是把心底里未晕开的蜜意挥发出来,用手机记录下了她和知远的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家。她把色调调成了暖黄色,在日渐阴郁的秋冬交际的北京城里,在这个巨大繁乱的人潮之中,她和知远有了一个家。
方知悠倚在小小的沙发上,支着肘把刚才拍下的所有照片都发给知远,「我们的家完工了 男主人什么时候回来呀」
她并不期待知远立刻回复,她知道这个时间段他应该在做家教,毕竟,租房可是一笔不小的支出。
她笑意未敛地把手机扣在小几上,环视着周围的一切,觉得自己从未像现在一样满足。
曾经度过久远时光的那个出租屋和那座乏味城市里的父母的置业都能算做她和知远的家,她和他也在其中度过了或愉快或苦痛的岁月。
但现在这里不一样,这里是独属于她和知远的,不容有任何人插足的地方,是她和他能安心相拥,不用担心会被旁人察觉他们的亲密或是会被服务人员发觉姐弟异常关系的庇护所,是她能够安心地坐在他腿上吃完早餐再被他在玄关处卸下,是他们无论出门还是回来都可以放纵索吻的家。
在这里,只有她和他。
她觉得在某种程度上她要感谢江婷睿和林佳雯。发生了那样的事,她自然不可能再和江婷睿住在同一个宿舍,而若不是看见知远从林佳雯的电动车后座下来,她也不会任性固执地坚持这个并不是最优的决定。
一切的时机都刚刚好,在她执拗地要和知远搬到一起的第二个星期,学报里的副社长学姐就给她提供了这个房源——似乎大半个文学院都得知了宿舍里发生的争端,她是完全不在乎的,毕竟江婷睿不可能拿出实质性的证据,但和她熟识的女孩子们自然为她鸣不平,学姐也就此说可以为她提供这个小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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