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面无风无浪,这一路很顺利。
经过樱桃坡时,叶静恬看见坡顶上架着大灯,灯下装着和黄龙一模一样的监视器,叶静恬眼神暗了暗,没有说话,平静的望着清渡的码头,等待靠岸。
有了上次的经验,陈渊轻车熟路的帮助唐澄泊船,他攥着绳索往木桩上系,而叶静恬则站在两个行李箱旁边,等他一道回家。
这一个月里,他往来清渡数次,总是匆匆的下船,放下行李就赶到山上去,来不及看一眼周围山水。而现在,叶静恬临着玉带河,身后是挺拔葱绿的山脉,依旧不见山色,只见人。
行李箱的轮子在石板上滑动,拼接的石板面凹凸不平,声音沉顿,从码头响到小院。
叶静恬推开院门,往房梁两角看了看,发现没有设想的东西,才快步走进院子里。
石桌上倒扣着茶杯,是清洗过的。叶静恬到院内引出的水流处,接了一杯泉水。
刚想往嘴里灌,被陈渊一把拦住了:“我去给你烧水,你家的引火炉我会用,很快的。”
叶静恬从小到大,偷摸喝凉水的事,干得不少,小时候防着二婶,现在又出来一个陈渊。
行李箱还被搁在院子里,叶静恬看着陈渊快步跑向厨房的身影,摇头又笑了笑,其实跑慢点,她也不会喝凉水。
叶静恬知道陈渊不会像二婶一样言语教育自己,但是他做了烧水的事,他让叶静恬下次想偷喝冷水的时候,有了前提意识思考。
这不是监督,而是无形建立的规矩。
放探头,至少有那么一层含义是警醒,不是不信任。
两人用过午饭后,陈渊领着叶静恬去了后山,北面已经插上了小果苗,果苗中间还嵌套种植了中草药。
“清渡虽然有果树,但是已经不在收获的季节,栽种的果树,少说得两年,前期沉没成本很大,栽种中草药是经济过渡,收成好,就能回些本。”不同于上次,叶静恬领着陈渊跑边山里的边边角角,介绍每一块儿土地的栽种,而这次,介绍人变成了陈渊,他表现出的熟悉度甚至与叶静恬不相上下。
每一块果田旁,都竖起了杆子架着大探照灯,半山腰处还搭建了一个临时屋子。
果树苗才栽种不久,枝干瘦小,树叶稀疏,却焕发出生机的绿意盎然,它们在此扎根了。
陈渊看叶静恬一直在沉默,便宽慰说:“种果园,前期就得耐住性子,好在清渡前期专款批得快,再加上周恒看管着,还有清渡这一批老果农,丰收有望啊。”
“我相信你”,叶静恬转身拉起陈渊的手,缓缓说:“我看到清渡在改变,这半山的树苗,是希望。渊哥,陪我去看看爷爷?”
这条上山的路,叶静恬很熟悉,陈渊在前面牵着她,小路上没有横出的枝桠挡路,陡坡处甚至还填了泥土迭着碎石,这条路好走许多。
山顶上,杂树和藤蔓已经被清理了,只剩下崖边果树,周围一圈围着木栅栏,简简单单的贴了一个牌子:岑大崖边果实验研究地。
叶静恬是来拜祭爷爷的。
泥像一周也围着木栅栏,大概一米的距离,泥像正下方堆着一摞烟,散放的小糖果。
这里被保护得很好,那尊泥像,就对着清渡的希望,一切如爷爷所盼望的那样,在变好。
“渊哥,谢谢你!”叶静恬哑着嗓子,音中似有呜咽。
陈渊抬起叶静恬的手,郑重的说:“夭夭,是我要谢谢你,你送给我了一处宝贝。我在这里,会替你好好照顾爷爷,那群小子我也交代了,你看这些烟就是他们放的,就等着那天你来了,亲自点上送给爷爷。”
山崖下就是响水河,叶静恬听着水声定了定神,朝爷爷的泥像鞠躬,蹲下身点了一支烟,插在泥土里。
烟不是个好东西,这么多不能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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