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一久久没出声,耳边尽是烟花爆竹的响声,她在这片喧嚣中凹自消化着原亦飞告知自己的信息。
原亦飞像是没感知到她的情绪,继续说着,“本来今年我们是去严栖叔家里吃饭的,但岑煦极力要求把家宴安排在这,并且他和他爸,也就是我姨夫,私下签订了个什么协议,协议大概内容我不清楚,但有一条是今晚在座的都知道的,那就是一定要让你来。”
她问:“为什么一定要让我来?”
“这就得你自己去问他了。”原亦飞耸耸肩,“他之前有阵子问我要了几个比较信得过的开锁师傅的联系方式,大概也是因为你吧?”
确实是因为闻一。
两人关系起初刚“破冰”时,闻一总会私下谴责自己,反问自己是不是对他太过心软了,以至于内心时常纠结,没少看他不顺眼,一不爽就换门锁把人锁外边。
一边纠结要和好如初,谈一段正常交往的恋爱,一边又气不过当初的事,是以,闻一没少折腾岑煦。
而他似乎每回都是顺着闻一来,陪着她折腾自己那一亩三分地。要换锁,行,给她拆了再装好。被她骂了之后,行,把门给拆了重新换一个,总而言之,是见招拆招,也让闻一每回想到这事儿哭笑不得,后来没再这么闹过,随他便。
而这件事从别人嘴里听到,心里不是没波动的。
闻一笑了笑:“原来开锁师傅联系方式他是从你这儿要来的。”
偏头,岑煦正给岑年年点着手中星星状的烟花棒,半空中炸开的绚烂烟花映在他一侧脸颊,闻一看得入神,已经逐渐感到迷惘,当初内心的那股气,是否早已消失殆尽。
“确实从我这儿来的,他对你,也是费了老大一番功夫,原本做事情处处都动脑子想的人,有朝一日追女孩也得靠无厘头的死缠烂打。”
原亦飞话里话外尽是对岑煦的嘲笑,说完没在这儿逗留,往长辈那边去了。
闻一没出声,挨着门框又看了会儿,感到冷,腿一动,人往后退,返回门旁,拿起挂在衣帽架的外套穿上,围巾往颈前绕,帽子也戴好,想起德芙,到厨房橱柜里拿了狗粮。
这两年岑煦把德芙照顾得无微不至,在前院专门给它搭了个小房子当作它的窝,小房子外边还有模有样的放着个红色信箱,上头挂着块木牌,木牌上刻着一行字,字迹歪歪扭扭,透着股稚气,内容是:德芙专用信箱。字迹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狗头,童趣得很,看得她没忍住,笑起来。
黑背德牧耳朵灵敏,老远就听到脚步声,耳朵竖起动了动,脑袋也从房子里探出来,黑黝黝的一双眼睛一下就亮了,先是对着闻一叫,而后立马从房子里出来扑到她面前,直起身,前爪不停扒拉着她,热乎劲儿不比当初少,反而更甚。
闻一好不容易才把它安抚好,哄着吃了点东西,又看手机时间,想到这个点儿一般都是它的散步时间,于是抓起牵引绳,问它:“要不要出去玩?”
“汪!”
听得懂,应得也特快,那双眼就没离过闻一。
闻一笑弯了眼,重回厅内拿了些必需品,到玄关时目光投向上边放置的一盒烟,那是岑煦常抽的牌子,手一动,最终没拿。
而后在前院给德芙套件小外套,背上还挂了个小书包,嘴套也戴好,牵引绳往左手腕一绕,一人一狗出门溜达去了。
后院的绚烂烟火于半空消散,几大箱烟花终于放完,天色也陷于昏暗,岑煦将岑年年交给旁边的一名小辈,折身,目光一扫,微愣,随后踱步到廊下,原亦飞正饶有兴致的听着几位长辈聊生意场的事儿,右肩一沉,转头,岑煦站他身侧,问:“她呢。”
“在门……”边呢。
原亦飞边应边转头示意岑煦往门口看,结果发现那儿空荡荡,毫无一人,“我不知道啊,人刚刚还在呢。”
“怎么了,亦飞?”明芸沏茶时听到两兄弟的交谈,抬头问了句,“岑煦,放完烟花了?来喝杯热茶暖暖。”
“妈,我得先去找闻一,失陪。”岑煦说着,步子一转,没接那杯茶。
“你等等。”明芸叫住他,从搁置在旁的包里拿出两个红包,递给岑煦,“我和你爸的,给一一,你少欺负她一点,她好不容易来家里吃一次饭。”
岑煦接过,郑重道:“谢谢妈。”
“阿煦,还有我的。”岑严栖适时插了句话,和妻子一起,两人各递了一个红包给岑煦,“给那小姑娘的。”
岑煦照做,接过时依次郑重道谢。
明伊是最后一个递红包的,原亦飞在边上眼睛都要看直了,她不搭理,将红艳艳的利是递给岑煦,“之前的事我清楚,你妈妈也都和我说了,别太责怪自己,小姑娘是很好,但你也不差。”
他抿抿唇,刚想说点什么,明伊打断,“别道谢了,快去找人吧。”
就这么被几位长辈赶着离开这儿,随着步伐加快,背后,原亦飞说着自己没新年红包的抗议声愈发远了。
……
一开始闻一真的只想绕着岑煦家来回走动散散步的,但耐不住德芙精力旺盛,她被带着跑了好几圈,这会儿人在道路尽头的转角处,靠着墙壁呼呼喘气,德芙还在不停咬着她的裤腿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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