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那天,肖望舒着一袭米白色间褶长裙和图衎一起出席裴钰的婚礼。
本来裴钰当初点名让她做伴娘,结果她去了同事婚宴当了一次伴娘回来休息了三天结果身心疲惫还是没缓过来,她下定决心雇职业伴娘。肖望舒乐得轻松,早上和一群小姑娘拦门讨红包,下午接上图衎去吃席。
上午出门被他边缠抱边系好的领带,下午因为就工作被扯了下来,肖望舒特地在车里帮他整理衣服。靠太近的后果就是刚刚补好的口红没等到见第二个人的机会,全被他吞咽入腹。
两人坐在高中同学那桌,周围都是熟悉的人。看见肖望舒和图衎紧紧相牵不放的手,都是打趣调侃。
“我还猜了两天肖望舒老公到底是谁,没想到是熟人啊。”说话的是班长,几年不见,几年没见还是当初圆滚滚的风趣模样。
“没想到我们文科班大女神,最后还是落入了理科班学霸的手上。”
“哈哈,我猜到了图衎,毕竟当初他一个理科生老在文科班楼下背书,空了就来找望舒,来得可比高霜那男朋友来得勤快多了,原来是打着近水楼台先得月的算盘啊。”
“戆居居,你只看照片猜得出是同学啊?”杨意说,当初辩论队的小女孩,现在气场全开,一点看不出当初需要众人照顾的样子,对他们笑道:“祝你们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江浩也向他们举了举手中的酒杯。
肖望舒莞然,笑得眉眼弯弯,隔空捧杯:“谢谢。”
台上的司仪还在不停地活跃气氛,不一会裴钰穿着一袭洁白鱼尾婚纱牵着父亲的手款步走来,陈乐站在尽头,微微笑着,双手的轻抖泄露了他的紧张,知道接到他的新娘,两人相视而笑的瞬间,让整个金碧辉煌的会场都失色。
一起宣读结婚誓词,读到给对方写的结婚长信常常说道一半就哽咽不已,两人相拥亲吻,他们之间的幸福氛围将在场的每个人都感染了。
“怎么哭了?”图衎用手揩掉她颊边的眼泪。
“为裴钰感到幸福。”她看着他的脸,笑道:“你也哭了。”马上捏起纸巾一角擦掉图衎眼角欲落的眼泪。
“我也为裴钰幸福”他的声音低了些,只有相依的两人能听见:“也有点羡慕。”他淡淡笑着看着她,并没有强迫的意味,却切实让肖望舒感受到苦涩。
“没事,婚礼筹备很累的,我舍不得,而且你酒量不好。”他连忙补充道。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着正在一桌桌敬酒的裴钰。
“嗯,我有机会先练练酒量。”肖望舒接着他的话说道。
“好。”
回到家已经接近十二点,图衎在回家路上接到导师电话,一到家就回到书房开会。
手机铃声撕破寂静的夜,肖望舒吓了一跳,看了眼书房,调低音量走到阳台。
号码是本市的陌生号码,她犹豫许久,眼波流转瞟到了楼下层层树荫下那一台熟悉的车,猛地挂断。
对面人锲而不舍,刚刚停止的铃声马上又打来,肖望舒揉了揉额角,还是接了。
成风沙哑的声音马上传来:“你不想说话也可以,别挂电话,我就想和你说说话,很快,不会太打扰你的。”
“我要走了,公司交给了陈启。别担心我,我就想出去走走”似乎说了什么好笑的话,他突然又哼笑一声说道:“呵,我也不知道你还会不会担心,但是我就当作你还关心我,我能好受点。”
“对不起,好像现在说来不及了,但是我得说。”他深深地吸着气,缓着言语里的哽咽。
“当初是不是很难熬,我有时候确实蠢也自私,明明你都步步忍让,我还逼着你选择。原来不是你没给,而是我自己装瞎还说你没给。”
压抑的呼吸在通话空间里蔓延,肖望舒死死咬着唇,将泪意憋了回去,良久才回复道:“都过去了。”
他的悲伤却难掩,在电波中明明确确地传递给她:“我也想和他再争,甚至可以接受当你时不时的消遣。但不行,你不会同意。”他的语气缅怀也破碎:“我的望舒道德感很高,我舍不得。而且你还是比较喜欢以前那个热烈坦荡的成风,是吧,我不想再让你为难讨厌了。”
哭声克制地传来,他强压着难过,咬字极重:“祝你快乐,一定,一定要幸福。”
她想说当初并不是难熬,是想不通,怀揣着年少遗憾相处的人怎么样都过不好现在。
她想说她也有错,她把他当作了溺水沉浮人生的浮木,最后两人都面目全非。
她想说她不讨厌他的。
她想说的,最后什么也没说。
只有吐在雨前沉闷空气中一声极淡的叹息。
图衎开完会走出来的时候只看到妻子呆楞着看着已经休眠的电脑还有悬在眼睫上的泪水。
“怎么又哭了?”他蹲下身体,脸颊轻轻靠着她冰冷的面颊,泪水被他蹭去。
“成风要走了,跟我说了一声。”她看着他说,眼神清白释然。
他思考了很久,抱着她,轻轻顺着她的长发,安抚道:“年少的都会有喜欢的人的,好好告别也好。”
肖望舒仰头看着他思考半天正色说出这么一句话,被他逗笑了,打趣道“图衎同学跟年少时候喜欢的人好好告别了吗?”
他眉眼深邃,听到她的话,染上一片温色,一眼就让她陷了进去,语气很轻牛头不对马嘴得回答了一句:“我比较幸运。”
是没有纠缠太深,还是...
她心底因听他的话忽然像被狗尾巴草轻轻地挠着,一阵奇底痒,想知道,直觉却觉得自己不应该窥探更多。
这种想法冒头没多久,就被图衎手机来电拉回。
图衎看了一眼来电显示就呆住了,愣愣地看着肖望舒,小声嗫喏了一句:“我妈。”
两人面面相觑,迟早要面对,肖望舒点点头,连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
图衎搂着肖望舒的肩膀,点开对话,褚秀眉眼带笑,烫的恰到好处的发丝在阳光下精致得发光,看见两人,笑意更甚,颊边旋出一弯梨涡。
“妈。”图衎先问候了一句。
褚秀的眼神就没离开过肖望舒,即使隔着屏幕,肖望舒还是战战兢兢,强装淡定地莞然对褚秀打着招呼:“阿姨好,我是肖望舒。”
“你好呀。”褚秀歉意地笑了笑:“国内很晚了吧,真是不好意思,一时兴奋,忘了看时间,有没有打扰你们休息。”,自从知道儿子喜欢谁之后,褚秀follow了肖望舒所有消息,才看到有人搬运肖望舒微博的消息,她看一眼就知道是自家儿子的手,没考虑到时差,就直接打电话过来了。
肖望舒摆摆手:“没事,我们休息得也挺晚。”
褚秀隔着屏幕都看得出儿子掩盖不住的紧张,扣着肖望舒的肩膀就怕人跑了,快刀斩乱麻直接问道:“望舒,我这边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过年的时候就能回国了,你爸妈过年的时候有空吗?我们一家人一起吃个饭。”
“可以啊,我到时候联系他们,我们再一起吃饭。”
“好,太晚了,你们年轻人也要早点休息才行,详细的事情我们找个时间慢慢聊。”
“好。”
见家长见得突然,电话挂了两人才舒出一口气来,图衎把发愣的妻子拥在怀里,捏捏她紧张吐气鼓起来的小脸,“没事的,我妈很喜欢你。”
“吓得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肖望舒顺了顺胸脯缓着突突的心跳。
第二天一早肖望舒就看到褚秀好友申请,明明应付了图衎一晚上,身体还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一看到马上精神抖擞,连忙通过,诚惶诚恐地聊了半天,总算把双方家长见面的时间地点以及她和图衎的相处状态交代得明明白白。
一月份,她和团队去了东北。银装素裹的山峦此起彼伏,林海莽莽,一眼是冰雪的天地。辽阔的冰面下是涌动的水波,坚硬厚实被铁锹砸开,破开一个将近一米深的洞,村民们抓成一团的渔网往里面塞。
肖望舒抓紧头上的兜帽,学着旁人的做法开始找“鱼路”,几个小孩在前面边走变钓,没一会就收获满满,连时不时动动杆还得在一旁拍摄的王立和李璇都收获了两条鱼,她愣是一条没捞上来。
只好换了个地方凿冰窟窿,因为缺氧上来透气的鱼只能乖乖游进她的网里面。最后一称重她反而捞了一条最重的。
此行的目的当然不仅仅是拍捞鱼民俗,这个村子是LINK对点帮扶的目标之一,她安排张梅和叶琦跟着其他同事跟着过来。不仅仅按照之前亲自点对点捐物,她还让江浩帮忙找到了合适的性教育读本,更新了村里的爱心书屋名录,LINK持续赞助的卫生巾也交由村妇联保管,村里女性可以每个月取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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