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药……”
“请夫人但说无妨。”
宁夫人见她神情凝重,便弯了唇轻轻笑起来,“阮娘子莫急,这药,确是好药,可以平气宁心,稳固丹田,只是并非中原人的方子,且绝少见。不是说我中原人就配不出来,而是方中药力过劲,里头有些外域药材调和以后带了微毒,故中原药道多弃而不用。”
“那什么样的人,会用这药?”
宁秀招又垂眼看了看手中的丸子,柳眉一蹙又松,缓缓道:“常吃这药的人要么是不知药中有毒,只取平气那一头的功用,要么是天生弱症,必须以毒激弱,叫身子时时刻刻处于带毒的状态,引动血脉疾转,使得人可以行止如常。这近乎于透支性命,故而又需其他药效掺和着往下压一压。正如道家所说,阴阳二理,调而和之,此药必是大家手笔,我也只能看出大概,在炼药一道上真真是自愧不如了。”
“原来如此。”
成璧点点头,眸子微微一动,接过那枚丸药收入袖中,而后起身向宁夫人施礼道:“今日天色不早,承蒙夫人隆情款待,我与妯娌二人日后必将竭诚回馈夫人。”
宁夫人连忙扶起她,“阮娘子说的哪里话,能与二位相识相交,是我宁秀招之幸。娘子后头是回客栈还是去街面进货,可要轩中出一辆车马送行?”
“不必劳烦。我另外还有一句话想问问夫人。”
“阮娘子但说无妨。”
成璧看进她的眼底,清净明澈,杳无飞尘,自己便也嫣然一笑,似是不经意间道了一句:“陈家可有贩卖私盐的生意?宁夫人,切莫虚言诓骗我呀。”
宁秀招面色微顿,好半晌,藏于袖中的一双素手轻轻地虚握了起来。
“阮娘子,你原来……”
她深吸一口凉气,再抬眼看成璧时,只觉身前那娇美可人的稚龄女郎陡然变得威仪赫赫。女帝笑了笑,冲她一拱手,与云舒二人提了食盒转身而去。
身后,宁秀招已然反应过来,忙唤住她的去路,“阮娘子……明日可有闲暇?”
“夫人既开口问了,那便是有的。”
“如此……明日辰时,宁氏在此地恭候娘子。”
待成璧与云舒二人离去后,宁秀招独立廊中,斜倚着梁柱轻舒了口气,这才卸下方才紧绷的情绪。
视线无意识地落于楼下堂中,却见不少桌原本正对酌畅谈的食客们不知何时皆已悄然停箸,买完账后,一个接一个沉默而有序地汇入外街人群之中。
再细细辨来,分明正是簇拥在阮娘子的车驾左右,成众星拱月之势,显然都是训练有素的精兵暗卫。
不多时,宁秀招收回视线,目色沉凝,轻轻叹息一声。抬眼望天,晴日方好,她却觉分明已是山雨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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