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雨下了整整半个月。
活下来的人中终于有人想起京城前段时间出现颇多的算命先生,他们的言论现今如雷贯耳。雨乍一停,一些有余财的人裹裹包袱便淌水买船逃命去了。
而留下的那些多是最穷苦的庶民,还有谢家裴家柳家这样的人。
世家贵族院墙内,外院儿的家仆都能用雪白的糕点扔着打闹,更遑论那一众锦衣玉食的主子。院墙内外比对,不可谓不触目惊心。
而近日,谢家和北静王府的人都拿出粮食济民,柳家也不例外。
但更令人意外的是,曾经在民众中声名良好的红英帮也来了。他们前脚帮着修坝,后脚又来舍粮,活下来的男女老少无不称赞。
至此时,宫里的粮食终于批下来,但是只有七十万石,还说要分批发放,先分三十万,不够的话再说别的。
一群百姓恨的牙痒痒。
听闻不远的山东已经有人揭竿起义,说是当今天下无明主,已进入大争之世。
不提外面这些熙熙攘攘,柳辞此时老实地待在柳家别苑儿,她很久没回谢府了。翠儿自柳家归入北静王府便被解除了禁令,雨一停就立马坐着筏子回来了。有她在自己身后侍候,柳辞便觉得格外安心。
主仆二人直到在谢姝出嫁的这天都待在书房,柳辞一直静静在书房翻看本国律令格式。
只是今天心情有些不爽,这股不爽不知道来自哪里。柳辞不擅长掩耳盗铃,别扭一阵儿后,只好在心中承认,可能是来自裴鹤之这个狗东西。
裴鹤之昨日刚解过情蛊,今日便要迎谢姝进门。
洪水期间,没有高头大马迎新娘,没有唢呐十里长街铺红,只有谢姝穿嫁衣乘小船去北静王府走一遭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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