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中的筷子打架,头皮有些发麻,埋头扒饭,尽量平静的回答。
“嗯,新认识个朋友,跟着他去的饭局,谁知道会有爸爸的老熟人。”
“新朋友?从深不在吗,我还以为是他带你去的。”刘芝秀随口提了一嘴,就让谢佳菀险些被噎住。
哼哼唧唧半天,她只想快点把这个话题结束。
每次只要聊到梁从深,她的好表妹钟瑜就会插上几嘴。
“大姨,你可别想梁从深能和我姐发生什么。”她话中有几分警示的意味,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了愣。
谢佳菀恨不得把她嘴堵上。可其余人都当是个笑话,没往心里去。
刘芝秀还轻笑一声,“我可不想,他们家的大门,我们高攀不起。”
话中带着明显的嘲讽,谢敬文和谢佳菀习以为常。
虽然他们两家熟识,在外相处也还算愉快,可有一个完美幸福的家庭,和一个相爱体贴的丈夫,刘芝秀其实根本看不上他们家混乱的情况。
“这就对了!”钟瑜欣慰地打了个响指,咬牙切齿的说:“我最近刚听我同学说,梁从深这么多年根本就不是单身,人家在英国玩得可欢了!也不知道他是尊清佛的消息从哪里传出来的,可能是回国当了教授才收敛一点吧。”
谢敬文被逗笑,没说什么,反倒是刘芝秀乐忠和钟瑜有来有回、一唱一和。
“这不奇怪,人家说,爸爸什么样,儿子就怎么样。”她推推谢敬文手臂,坚定不移:“不是说梁远山的父亲就花心得不行嘛,所以他和他弟,都是这种人。所以梁从深能是什么好人,骨子啊血液啊基因里都是一样的。”
钟瑜拼命点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谢佳菀虽然从来不是很认同这一说法——学医的时候怎么没学过还有“花心基因”这一说。
可她还是没像以前一样替他说话。
*
和以前上学回家一样,时间总是飞逝。
谢佳菀不想走,谢敬文和刘芝秀也不舍得她离开,可念念叨叨中,还是送了她去车站。
回来的时候谢佳菀只拿了一个手提包,可回去时却多了一大包吃的。
什么粽子、糍粑、肉干,是生怕她在外面饿着。谢佳菀不情愿要,她是个很容易嫌麻烦的人,大包小包的坐高铁就是件很麻烦的事。
尤其是刘芝秀还把梁从深那份给她塞进包里了。
她虽然瞧不上他们家的“歪门风气”,可毕竟熟识多年,一家人在这行又混得风生水起,是金字塔顶端的人物,人情世故这方面,刘芝秀做的是一级棒。
去车站的路上,谢敬文突然问:“你俩有联系方式吗?”
这把谢佳菀问住了。怎么说呢,以前是有的,可电话提分手前就把他微信拉黑了。后来她换了好几个手机和号码,自然也没留住他的号码。
可是她完全忘记了梁从深打过她的电话。
谢敬文却突然想起来上次在出租屋已经撺掇过两人互留联系方式了。
刘芝秀笑他老年痴呆了。
见她久久沉默,刘芝秀在一旁教育她:“你这孩子,要是换做别人像你这样近水楼台先得月,连家住哪里都摸清了。”
忙着开车的谢敬文替女儿说话:“哎呀行了,他俩说真的在工作上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交集。菀菀,到了南州你主动联系一下他,把东西给他就完了,剩下的你自己掂量。”
“嗯。”她低头嗫嚅回答。
“什么不会有太大交集。”刘芝秀听得不乐意了,激动地从后座坐起来把手搭到驾驶座椅背,“亏你还是领导,你以为自己能一辈子当这个院长啊。你这个女儿就跟你一模一样,一点追求都没有。你真想她一辈子呆在这个小小新州啊。”
说完,她又正色几分对谢佳菀说:“菀菀,以前你不愿让你爸帮你,现在你自己也出来了,把职称考过,等时机成熟了就去南州,随便哪家三甲,不比呆在这里强。”
原来她是存了这个心思。谢佳菀默不作声,没有跟她争执,也没有点头应承她做出的安排。
“最好能进南州医科大附属,那里效益最好,又在市中心,等房子装修好了,直接搬进去住。要是有个熟人说话,进去岂不是更容易。”
刘芝秀向来是个很有主见和远见的人,其实去年刘芝秀突然要在南州买房谢佳菀就大概猜到了,只不过没想到这一天来得这么快。
她是个心气很高的人,自己一辈子呆在新州这个小城市已经够憋屈了,所以怎么都不可能放任自己唯一的女儿在这里碌碌无为的。
“要有熟人说话,直接让我爸出面不就好了,何必麻烦别人。”
谢佳菀语气有点冷漠,刘芝秀恨铁不成钢,“我说你怎么混社会的,你爸官再大,那手能伸到南州去的?他梁从深现在势头多猛,用不了几年,那第一临床学院的院长都是他的,到时候谁不得看他面子。”
不知不觉车已经驶近车站,节后返程的人多,三百米开外水泄不通。谢佳菀收拾好东西,沉着个脸要下车。
“我自己过去吧,省得你们回来还麻烦。”
尖锐的声音被车门阻断在身后,谢佳菀深吸了口充满汽油铁腥味儿的冷空气,胸口闷闷胀胀的,忽然很想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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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铺垫够久了吧,可以让我出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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