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怀着幼时至今潜移默化所累积出的对黑猫的愧疚,褚墨从一年前便开始会时不时的去动保机构帮忙。
看着那些毛球总会令他联想到家里的黑猫,所以在动物保育中心时他也不曾有过任何施虐的念头,但大概率是动物对于危险有着与生俱来的本能回避,牠们总有些忌惮褚墨身上散发出的恶人气息。
即便褚墨不曾对牠们动过手,甚至也没有恶语相向过,但是他骨子里的狠戾却是怎么也无法掩藏的。
果然,动物的直觉不容小覷。手握方向盘的褚墨暗暗腹诽。
秉持着打发时间的心态,褚墨只要不排班,也没特别想休息,就会提早预约志工服务,然而这还是他第一次这么不想去。
从他家到流浪动物收容所要约莫一个小时的车程,而他又约了个老早,导致他五点鐘便在黑猫的斜睨下踏出了家门。
不知道谈言到他家了没?
随着不断回想起谈言逃离的模样而膨发的不安,褚墨想立刻就掉头回去,但某种像是为了安抚自己而徒生的自我肯定却又促使着他继续原先的行程。
驶过了熟悉石子路,褚墨流畅的倒车,把车子停进狭窄的车格里。
「褚墨!」
「大哥哥!」
「墨墨!」
闻声,正准备打开车门的褚墨扯了扯嘴角。
孩子的嬉闹声以及衝着他喊的各种绰号像是海啸一般突然窜上岸,浪水被礁石阻挡后哗啦一声,顶部的海潮扑天盖地将他淹没。
动物之家的不远处,是一家孤儿院,那里的孩子时不时会跑过来玩,美其名是帮忙照顾流浪猫狗。
看来今天还要身兼免费保母了。褚墨今天第二次想这么掉头就走。
他透过后照镜望了一眼,最终还是叹了口气认命的下车。
一个个攀上他大腿的大部分是五到八岁左右的孩子,年纪更小的还不会像这样乱跑,而稍大的孩子则通常会在远处观望,靦腆的向他打招呼。
他看向远处的孩子,他们朝他点头致意,而其中一个女孩更是朝他甜甜一笑。
女孩一头黑色长发,涂着淡淡的粉色唇蜜,身上穿的是她少有的连身洋装,很明显是特意打扮过。
褚墨努力压下不耐的情绪也朝她一笑。
见状,女孩像是获得允许似的一步步朝他走近。
「褚墨!」女孩挽住了他的手臂。
而后,她笑得更开了。
*****
出狱后,谈言重新找了份工作。
比起入狱前的那处还要更加低档次的夜店调酒师成了他的新工作。
以往,谈言选择夜店而不是酒吧纯粹是因为比较方便他找床伴,而现在,即使他已经没了要找砲友的想法,也因为有过服刑纪录,并且还在假释期间,无法随心选择工作场所。
应该说能这么快找到工作其实就已经出乎他的意料了。
谈言摇着手上的雪克杯,烟枪带来这里太不值得了,他想,然后瞥了一眼放在他脚边置物空间的手提箱。
手提箱里头是他买了之后一直无用武之地的泡泡烟枪,如果是以前,他就能在遇到来感觉的对象或是上流人士时拿出来博得目光,但放眼望去,上流人士不说,这里的每个人都比谈言从前的任何一个砲友还要来得更低级。
不远处有一对男女甚至直接在高脚椅上做了起来。
谈言赶紧移开视线……真不知道是怎么两个人挤在上面还没掉下去的?
他想起了自己最后一次使用泡泡烟枪就是为了钓那个吸毒的公子哥上鉤,不过他当时并不知道对方是癮君子。
而等到他终于想通事情的真相时,他已经在监狱里了,再然后……他遇到了褚墨,那个狱警。
上班前,他曾把烟枪里的精油拿出来欣赏,指尖无意间沾染了一些气息,他意外着自己竟然没有感到陌生,但旋即便忆起,那个狱警,无数次强行将这气味涂抹在他身上的任何一处,让他想忘也忘不掉。
谈言用手巾擦了擦手,不能再想了,还是专心上班吧。
重新吸了一口气,他想让自己专注于手上的动作,眼角馀光却瞥见角落的一道身影。
夜店灯光晦暗,他看不清那人的脸,甚至连体态都只有在朦胧之中的零星轮廓,但他却还是注意到了对方。
并不是他认出了那人,仅仅是源自于他在这种场合打混多年所练就的危机感,第六感告诉他,对方带着不明的恶意。
谈言想看清那人的脸,但是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动作,黑影转身隐没进人群当中,随后便顺着人流走出了夜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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