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宽厚的手掌拍着谢慈的后背,令她心中的恐惧少了些。这一举动让她想起小时候,谢无度哄她睡觉,也是如此。
谢慈不敢抬头,便闷在他胸口说话:“谢无度……我问你一个问题。”
“阿慈问吧。”
谢慈道:“你……说你早知道我与你不是兄妹,可……你是什么时候对我……”她说得断断续续,谢无度却能听得明白。
什么时候对她起了那种心思?
谢慈其实也不是特别想知道,只是想说说话,分散一下注意力。而恰好想起些小时候的事,有些感慨,便问出了这问题。
谢无度垂下眼,最开始,是为了报复萧清漪,同时也很好奇。后来,她粉雕玉琢,十分可爱,又与他亲近,那时候,是占有欲。
他将谢慈划定为自己的东西,不允许别人抢走。
是什么时候变成男女之情的呢?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似乎就是在一日日的相处之中,慢慢种下了种子。
他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答案:“阿慈,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谢慈也不是一定要听到一个满意的答案,见他说了,便转到下一个话题。她也不知道聊些什么,天南海北胡乱地说,说击鞠赛那天有好多人喜欢他,想要嫁给他,又说她故意去找萧泠音麻烦,盯着她洗马,萧泠音脸都绿了,快要委屈哭了……
说着说着,直到眼皮再也睁不开,便睡着了。
翌日一早醒来时,谢慈仍旧躺在谢无度怀里,她枕着谢无度的胳膊,抱着谢无度。
阳光懒散地照耀着大地,昨夜的阴森之气再也不见,谢无度没有了利用价值,谢慈便开始继续生自己的气。她从床侧下来,动作惊醒了谢无度。
谢无度撑着头看她动作,也不说话,只沉默地瞧着。
谢慈坐到床侧,起身要走。她来寻谢无度不算意外,但若是待会儿被人瞧见他们躺在一张床上,大抵还是有那么些麻烦……
她还是不想被人知晓他们的关系。
她站起身来,谢无度伸手扣住她手腕,将人往回扯到身边,她重心不稳,栽倒在柔软的床褥上,紧跟着是更柔软的唇瓣压下来。
谢慈挣扎着,话语断续:“……没……漱口……”
话音被吞没在他唇齿之间。
……
谢慈瞪着眼看他,小声说:“你怎么……像个登徒子……”她都不知道,他原来这么……
原来,哥哥和爱人,真的很不相同。
他以前都不会强迫她做什么,一切顺着她来,但现在虽说大多时候仍旧顺着她哄着她,但某些时候,真的很强硬,根本不给她反抗的机会。
……当然,这些还能接受。
兰时她们早早在门外守着,端来了洗漱装扮的用品,谢慈就在霁雪堂洗漱完,而后回无双阁。
中元节历来有祭祖的习俗,从前还是长公主的女儿时,这一日长公主会带她入宫赴宴,与弘景帝等人一起祭拜祖先。
但今年……谢慈撑着下巴走神,祭祖,她的祖先又是谁呢?
无从知晓。
根据那个稳婆的供述,谢慈也是她在街上随意抱来的,根本不知是谁家的孩子,身边也没留下什么父母的物件能够证明身份。
她的亲生父母,还活着么?倘若还活着,是否会想念自己走失的女儿呢?又或者,他们早在当年的动乱之间丧生。
这一切都无从查探了。
谢慈叹气,罢了,想这些做什么呢?无论如何,她还有谢无度,不是吗?
第47章 第四十七
想到谢无度,谢慈不由眸底浮出些笑意。谢慈想,大抵是她前世行善积德,今生才能遇见一个谢无度。
笑意才起,便听她们说,长公主府的马车到了。
谢慈笑意微收。
竹时小心翼翼,观察着谢慈的脸色,她方才听得外头的小厮去霁雪堂传话,便大咧咧地过来传话,说话时,兰时不停给她使眼色,她也没反应过来。直到说完了,才想起来,中元节要祭祖这回事。
长公主是皇室女,虽嫁了驸马,但谢家人丁不兴,没什么好操持的,加之弘景帝对长公主的依赖与感恩,倒是每年中元节的时候都要回宫一趟。从前还会带上王爷与小姐,可今年,她们家小姐显然不能同去。
竹时懊恼自己说错话,看向谢慈:“小姐……”
谢慈笑了笑,没说什么。她不能去便不能去,也不会拦着谢无度去。毕竟此事关系重大,不能如此肆意妄为。
谢无度也明白这个道理,旁的事情可以肆意妄为些,但今日这样的大事,不容放肆。他必须得去,否则是大不敬。敬不敬倒是次要的,可他如今还想坐稳这朝堂。
谢无度换了身衣裳,收拾了番,临出门前,来见谢慈。
“白日总不会害怕了。”谢无度调侃她。
谢慈切了声,“谁大白天还怕鬼啊?”当然只有在夜里,才会觉得鬼可怖了。
“你去吧。”谢慈道,“我自己出去逛逛。”
长公主亦明白这道理,所以旁的事她不管谢无度怎么做,但这种大事,她却不能由着谢无度任意妄为。
萧清漪与谢迎幸一人同乘马车,等着谢无度出来。
不多时,谢无度自王府中走出,上了另一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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