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迎幸从窗中瞧着谢无度身影,心中又想起自己上次所见。她收回视线,觑见萧清漪冷漠的神色。萧清漪与谢无度之间,又是因为什么生疏至此呢?
马车稳步行驶,驶入宫门。祭祖是大事,不容懈怠,弘景帝与皇后还有几位位分高些的妃子们早已在等候,只等萧清漪到,便要一起去太庙祭祖。见萧清漪他们到,弘景帝面色舒展。
“皇姐。”
萧清漪下马车,向弘景帝见礼:“圣上。”
小辈们自然都跟在后头,谢迎幸与谢无度站在一处。
皇后因一皇子之事心力交瘁,憔悴了不少,整个人无精打采的,像是勉强支撑。谢迎幸觑了眼皇后,又看向谢无度。
她上次的试探未见成效,谢迎幸不死心。
于是在祭祖典后,谢迎幸又寻了个没人的地方,再一次试探谢无度。
“兄长,今日皇后面容憔悴,想来是思念亡子之故。倘若皇后知晓一表兄并非意外,而是死于非命,会当如何?”她抬眸,看谢无度反应。
谢无度阴恻恻地转过头来,眼神一动不动地盯着她。
谢迎幸身形一顿,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他的眼神……像要杀了她……
可是……她是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即便他与自己不亲近,也不会杀了她吧……谢迎幸瞳孔震颤着。
谢无度似乎看穿了她,只轻飘飘地开口,语气玩味:“血缘,呵。你以为血缘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么?”
她的话太多了,可是如果杀了她,以萧清漪的性格不会善罢甘休,太麻烦。可若是不杀她,又时时往上凑,实在烦人。
他偏头凑近,是谢迎幸平日里期盼的,但此刻,谢迎幸却步步后退。
“我连阿娘都不放在眼里,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我留着你,是嫌麻烦,倘若你再如此不识好歹,我恐怕不会怕麻烦。你不是知道一皇子么?你若想试试,我不介意。”谢无度说罢,转身离开。
他收回视线,迈步离开,余下谢迎幸在原地后脊发凉。
谢迎幸大口喘着气,几乎要往下跌坐……她知道……谢无度不是在开玩笑……
他说,他连阿娘都不放在眼里,所以……这就是阿娘与他不亲近的原因么?
……
谢迎幸毛骨悚然,竟有种劫后余生之感。她霎时不再认为谢无度的爱是值得期盼的东西。
她摸着心口,赶紧快步离开。
谢无度出宫时,遇见恭亲王。
恭亲王拄着拐杖,与谢无度寒暄:“许久不见,敛之似乎又英俊了些。”
恭亲王是弘景帝的哥哥,不过胎里不足,一生下来便瘸了腿,却也因此在先帝时保全了一条命。后来弘景帝登基,只剩下恭亲王这一个兄弟。
恭亲王在政事上没什么野心,从来不参与政务,成日里只爱游山玩水,前两日他才从外游玩归来。
谢无度与他寒暄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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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慈在王府中待了会儿,给谢临上了柱香,又上了些供品,而后便出门。虽是中元节,外头街巷还算热闹。
她本想去找田杏桃,可想到今日田家应当也要忙祭祖,她骤然前去,似乎太过冒犯,便作罢了。谢慈自己在街上逛了逛,没料到会遇上唐玉茹。
自从上次在踏春游起了冲突后,谢慈再没见过唐玉茹。听闻她一直病着,总是不见好,谢慈远远看着,觉得她整个人的气质似乎更沉静了,面色有一些苍白,的确像是久病。
唐玉茹原本高兴地逛着街,在瞥见谢慈的那一刻,突然变了脸色,像是活见了鬼似的。唐玉茹立刻便上了马车走了,留下谢慈在原地皱眉。
“她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样子?”谢慈问兰时,不由搓了搓胳膊,难不成她身边有鬼在?
可这青天白日的,不应当闹鬼吧?
兰时道:“兴许是……被小姐的英姿折服,所以害怕了。”
谢慈撇嘴,谁知道呢?她也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唐玉茹于她而言,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人,并不重要。
这是个小插曲,并未影响到谢慈的生活。
日子照常过下去,转眼便至七月末。
七月末的天气依旧炎热,在这热气逼人的时候,北齐使团到访。
北齐使团要来的事,早在京中传开了。先帝时,北齐人嚣张,后来弘景帝即位,北齐人老实了不少。如今听闻北齐使团来访,百姓们都热情高涨,毕竟如今的大燕可不是从前的大燕了,他们都觉得扬眉吐气。
北齐使团进城这日,谢慈正与田杏桃在清风楼中喝茶闲聊。
一人聊到北齐的六公主:“听闻北齐的六公主是个大美人,此次也来了,是来和亲的。”
“大美人?比我还美吗?”谢慈玉手捏着茶盏,等待着楼下经过的北齐使团。
田杏桃诚实地摇头:“这就不清楚了,只是有传闻说她是个大美人,但实际上也没几个人见过。说不定是他们北齐人自己封的。要我说,还是慈慈更美。”
谢慈被她逗乐了,“你每次都使劲儿夸我,若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给了你什么好处。”
田杏桃鼓着腮帮子:“可是我说的是实话嘛,虽说慈慈只有盛安第一美人的称号,可我觉得,天下第一美人你也担得起。”
她说着,低下头去,有些不好意思:“倘若我是男子,定然会拜倒在慈慈的石榴裙下的。不过我若是男子,定然也比不过武宁王……似乎也没有什么竞争力,这样一想,还是做女子比较好,还能与慈慈一起饮茶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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