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最重要一点。
于胜楠想要考北京的研究生。
路世安想要同她在一起。
没有家人的帮助,去北京闯荡的年轻人都会经历不同的心酸。这种心酸,不仅仅体现在联系中介去租房、看房上,也不仅仅只会出现在车水马龙的夜晚,路世安加班至深夜,独自下高楼,乘坐地铁,要去半地下室中去睡。
最大的心酸,还是家里的于胜楠打电话给他,哽咽着说好想他,说她在青岛复习好孤单,好孤独,一边工作一边学习,压力好大。
这是路世安最自卑也是最痛苦的时刻。
自卑自己没有办法解决她如今遇到的麻烦,也痛苦自己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吃苦。
经过深思熟虑后,路世安提出,让她不要工作了,来北京。
来北京吧,我还有一些积蓄,也有工资,我们一起生活。
虽然并不能有情饮水饱,但我至少能提供给你情绪价值。
路世安退掉原来位置还算不错的半地下室,在只能坐地铁再转公交才到的五环边缘重新租了房子。受到建设规划影响,这一片基本上没有高楼大厦,附近有宽阔的高尔夫球场和那些交着高昂会费、一年只偶尔来几次消遣的贵人,也有在不到5平米自建房中住上下铺双人床、在门口支简易炉子煮面的普通打工者。
路世安和于胜楠租的房子也就只能放下一个简易衣柜、一张双人床、一个长70cm的书桌。
原本的书桌更小一些,也更简陋一些。路世安看不下于胜楠总是躬身、缩着看书阅读,就重新买了一个——也是二手市场上淘到的,担心会有虫卵或者不干净,路世安利用周末时间,花了三个小时仔细清理、消杀了一遍,才搬来给她用。
对了,那时候的于胜楠已经不再用于胜楠这个名字,她是于锦芒。
改名字这件事,路世安全力支持——他潜意识中也认定这样更好,换了名字,也就不再是“未来的于胜楠”。
于锦芒一定会长命百岁,前途似锦,光芒万丈。
大约是他许愿成真,也或许的确是改了名字、就避免了另外一条道路。
路世安再没有见过“未来的于胜楠”。
于锦芒成功考到心仪大学的研究生。
路世安也顺利转正,在新的评级中顺利增长一级,成功涨薪水。
第一次拿到四万的年终奖时,他将这笔钱全部打入于锦芒卡中,让她安心继续念书,不用顾忌他。
于锦芒的第一笔生活补贴发下来的时候,她也兴冲冲地告诉路世安,想要买一件礼物送给他,随便他挑。
路世安最终只买了一盆绿萝。
就一个瘦瘦的枝子,打折处理,连花带盆十块钱。
这一盆绿萝,他们一起养了三年。
于锦芒也开始很少回家,研究生的假期自然不能同普通大学生的假期相比较,更何况她又是理工科。老板也欣赏她的刻苦努力,有什么事情也喜欢叫着她。
——当然,她一直都住在学校的宿舍中,又变成每周只同路世安见一次面。倘若遇到于锦芒忙或者路世安外派出差,他们还有可能一个月只见一次。
生活的确在渐渐地好起来,路世安跳了几次槽,薪酬越涨越高,也开始独立带团队。他自己也开始接些私活和项目,也尝试去拉过一些投资者。
他不必再去租住五环边缘的房子,用来租房的资金也越来越多,可以不用考虑群租房、不考虑背阴面次卧、不考虑次卧、不考虑合租……
于锦芒也一样。
二战成功后,她肩膀上最大的压力已经卸下;名字改了,她终于可以笑吟吟地介绍自己的姓名。
不用担心“生来就是姐姐”,也不用去看那些同情或好奇的视线,她是于锦芒,是锦绣,是光芒,这是一个承载着爱意和希望的新名字,是一个能令她坦然挺起胸膛的新人生。
那是路世安事业的关键时期,也是于锦芒即将研究生毕业的关键时期。
又一次因琐事而起的争吵,路世安连续两天只睡四个小时,太阳穴突突地跳。这样的疲惫状态和繁重工作让他完全不想再分出精力去同她辩驳,只闭上眼睛,压着声音,说你先等等,小芒果,我们都先冷静冷静,别为了这样的小事吵架好吗?我很累?
于锦芒一愣,哽咽着问,难道累的人只有你自己?你认为这是小事?那什么是大事?除了你工作之外的所有事都是小事,对吗路世安?
恰逢有意向的重要投资方来访,路世安闭上眼,揉一揉太阳穴,说等等再打给你。
他匆匆挂了电话。
路世安想要再等等。
他的确清楚地认识到两人感情目前暂时出了些问题,但尚不严重——他是爱对方的。
彼时的他已经陷入一种盲目的自大状态,他以为只要爱她就能改变既定的结局。
之后的路世安才明白,当初自己有多愚蠢。
愚蠢到……竟不知他们并没有以后。
这场小矛盾自然以见面吃饭上,床而变得烟消云散,俩人重修于好,仍旧各自忙碌——于锦芒也少同他聊天了,她忙着毕业。
好几次,甚至连吵架都要暂停——于锦芒要去写论文,要去完成任务,要去……
路世安要加班,要处理意外,要去回复……
工作让他们连吵架这种事情都能暂停,仅有的见面时间也渐渐被压缩。
吵架频率的确越来越低,见面机会也越来越少,视频的次数逐渐稀疏,说出的爱逐渐淡薄。
刚毕业后的于锦芒为了方便,并没有选择和他合租,而是独自租了一个房子的次卧。独自租房这件事,的确和他们的争吵也相关,等路世安忙完工作打算安抚她的时候,才发现于锦芒已经交了房租和押金。
自然只能等三个月期满的时候选择退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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