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她听到窗玻璃传来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她的眼睛亮了起来,继续去砸玻璃。卸妆水的瓶盖已经凹了进去,她就用其他塑料瓶,甚至举起那把塑料椅,站在梳妆台上,用椅子脚去砸玻璃。
一层玻璃碎了,还有一层,而她已经气喘吁吁、精疲力尽。
“那不是安眠药。”明美看向琴酒,沸腾的焦灼的内心,慢慢凉了下来。
“我什么时候说过那是安眠药?”琴酒嘲讽地看着她。
是啊,他没有说过那是安眠药,是她一厢情愿地认为那是安眠药……
她眨眨眼睛,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志保呢?”
“她可是组织里的红人,又怎么可能让你带走呢?”
如果人太想要做一件事,又没有退路,就很容易走上绝途。
而她太想要,太想要离开组织了。
枪声响起,明美倒在地上。
这次行动的第一滴血,是那个为了阻止他们抢银行而被杀死的警卫。
或许,从那一刻开始,从因这次行动而死的第一个人开始,这次行动,就被蒙上了不详的阴影。
广田健三死了,是她委托毛利小五郎找到对方的。
广田明也死了,是她亲手把“安眠药”加在饮料里的。
如今,终于轮到了她。
残阳如血,黄昏的码头,她倒在地上,看着白昼慢慢变为黑夜,看着乌鸦飞起,盘旋在远处的天空。
I tried so hard and got so far, but in the end, it & even matter.
It & even matter.
“喂!坚持住啊!”江户川柯南跪在她身边,焦急地喊着,但她能感到生命力从自己身体里不断流失。
没事的,不要为她担心,不要为她难过。她死了,她解脱了,从人世无涯的苦难中解脱了。
再也没有痛苦,再也不需反抗,再也不用承受,再也不会流泪。
她只是,放心不下,她的两个妹妹啊……
爱子还那么小,志保还在组织,她走了,她们该怎么办呢……
她拿出新买的手机,把早就设置好的定时邮件提前发送,用尽最后一口气,删掉刚刚发送成功的两封邮件。
然后她就永远地闭上了眼。
叮的一声,邮件发送到目标对象的手机里,还在砸玻璃的女孩停下动作,看向被丢到床上的手机。
她慢慢走向那部手机,拿了起来。
“爱子,”那个没有署名的新号码如此写道,“对不起,我不能来接你了。你要自己活下去,逃出去。门钥匙在床底的鞋盒里,钱在抽屉里,拿上直接去美国大使馆,说你要申请FBI的蒸发密令,担保人是赤井秀一。”
泪水落了下来,她看向床底,那里确实有个鞋盒。
“骗子……”她喃喃,“我才不相信你……”
她站在那里,久久地站着,一动不动。忽然,她猛地转身,用尽全力,冲向窗户,用自己的身体去撞那个已经布满裂纹的玻璃窗。
最后一层玻璃破碎,她抱住头,蹲在地上,碎玻璃纷纷扬扬地从上方落下,扎在她的手背上、扎在她的手臂上、扎在她的后背上。
她拔掉身上的碎玻璃,拉开抽屉,把钱装进口袋,拿上手机,踩着椅子,爬到梳妆台上,又爬到窗沿上。
窗沿很窄,她扶着满是碎玻璃的窗框,慢慢站了起来,将身子探到外面。天色逐渐暗了下去,如血的夕阳快要沉到地平线下。她的泪水和汗水已经干涸,被黄昏的冷风一吹,全身都在发抖。她垂下眼帘,看着脚下的矮灌木林,一咬牙,就从窗户里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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