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缘真奇妙。
秦湛瑛的父系血缘源头是山鲁道暴躁老哥开龙帝,母系血缘源头吕荷据说一米八五,两家都是出高个子的,于是到了秦湛瑛的时候,哪怕有心疾拖着,小太子还是在十六岁到来前冲上了一米八。
这身高俯视九成以上大活人无压力,可惜放秦吕两家都暂时只是中等偏下的个头。
秦湛瑛站在墙边让人在墙上划了条道道,然后拿尺子去量,确定自己果然长高了。
小太子随口问乌鸦:“那个倒霉的大娘被救下来了?”
乌鸦回道:“救下来了。”
倒霉的大娘指的是孔家那个被前任家主私通的“父妾”,四十多快五十了,孔家老家主死的时候才十四岁,肚子里怀了个孩子,所以没被“自愿殉节”,谁知年纪一大把了突然被族老拖去被“私通”,她当年生的又是个女儿,而且已经出嫁,此时出事了也没人捞。
乌鸦带人蹲孔家房梁的时候正好看到大娘被活埋,等人走了以后,就顺便将她挖了出来。
秦湛瑛说:“让她以后跟着江琅吧。”
江琅如今负责在边军江家所属山头中扫盲,正好缺识字的同性副手,至于人塞过去后,事儿要怎么发展,那就看乌鸦的了,秦湛瑛暂时顾不上,因为承安帝那边给他送了信。
正所谓厚积薄发,秦湛瑛入禹以后就没停止过折腾,今年新年便是薄发之际,日子突然就变得格外不一样起来。
冷冷冬风盖不住年节的红火啊。
百姓们手头有了余钱和余粮,总有人想要扯几尺红布娶个亲吧?
家里养了孩子的,过年的时候也要熏个腊肉灌个香肠吧?再不济桌子上也要有个炒鸡蛋吧?
盐要买,富裕点的还想买糖,有些年景特别好的,还想把自家的泥屋改成砖房。
老百姓就是这样啦,只要老天爷和王公贵族不折腾,大家对美好生活的渴望就会立刻涌起来,连新生儿的数量都翻了番。
最先感觉到日子好过的城镇百姓总是走在农村前头,于是禹国各城县很快就发现一个问题,就是肉被买空了,布被买空了,连砖的供给也给热情的老百姓们干爆了。
在皇位上坐了半辈子的承安帝正躺着吃药膳呢,突然就接到各地奏章,被这猝不及防的准盛世年景给吓了一跳。
官员们也懵,他们在奏折里请示:陛下,各地的货币与货物的供销被百姓们干爆了,有些地方甚至有百姓为了买东西而抢起来打起来的,这可怎么办?
大家现在都被百姓们想个好年的迫切感给惊住了。
承安帝:怎么办?凉拌!赶紧的把琼崖岛早年搞过的肉票布票策略拿出来,把这波给顶过去啊!
太子回信了,说让承安帝自己搞定。
一堆优秀臣子和泽国治理前例摆着,还搞不定,是朝堂上只剩废物了吗?
当然了,这时候也有傻子不想着解决问题,只是把百姓们踊跃购物的盛景当做喜讯报上来,在折子里得意洋洋地说:“陛下,盛世来啦!”
这话让往年的朝廷乐呵一下是没问题的,现在就不可能了,大家看到问题,第一个想法就是——你解决这事了没有?你是来讨主意的还是自己把事处理好了?
说出这话的户部侍郎刘紫妍在朝堂上得到了大家的一致点头,然后许多官员的脑子里都咯噔一下,心说他们这是被太子调|教得原来的自己都要认不出来了,这么实干的臣子还是他们吗?
远在泽国的吕晓璇对于新年的购物热潮就习惯得多了,处理起来也麻利。
经济好转带来的就是供需不平衡,解决法子有两个,一,商家涨价,自动把那些买不起的百姓给排除掉,禹国很多商户就是这么处理新春购物热潮的。
二么,就是限制商家涨价(这需要国家对商家的掌控力够强),然后根据货物数量发布购物票据,大家凭票购买(这需要持票的老百姓起码能认得肉和布这两个字)。
泽国执行后一种政策已经很久了,结果每年又多出一项工作——查询那些偷票、变相贪污受贿的傻子。
而且在建立票据这个制度前,还得和下头的人提前说好:这是个临时的制度,等啥时候我们的生产跟得上百姓的需求了,这个布票肉票全都得废掉,让百姓们从此能够自由的买肉买布。
不提前说是绝对不行的,毕竟任何制度建立起来都是利,比如说内陆的漕运就一直看海运不顺眼,为啥啊?漕运可是百万漕工衣食所系啊!官要吃,民要吃,漕运利益受损,这批人不得和上头撅蹄子?
再比如说秦湛瑛让老百姓吃上了便宜的海盐,降低了百姓购置盐的价格,只是默默又将糖的价格提起来好变相为朝廷创收,这其中是不是也踩了官盐背后的“百万漕工”?
但凡秦湛瑛手头没一群能打的吕家军,没有承安帝给他站台,下头的利益集团早搞事了!改革没刀改也白改的原因就在于此了,不拿刀子顶着人家的喉咙口,谁肯把利益吐出来!
真要说起来,北孟对南禹发动战争也是另一种形式的“百万漕工衣食所系”,毕竟南禹之前战斗力也就那样,打打也不会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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