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凭什么呢?
“因为,宫里是个吃人的地界啊。”
夜间,谢知鸢坐在四喜的床边陪她,还没替她涂药,便听得她幽幽说道,“来这的人,别想再白着出去。”
谢知鸢微愣,她抿抿唇,手里才抹了点药膏,下一瞬却被人一把抓住,
她诧异间对上四喜的眸子,她直直看着她,“小姐......如今就这样了,将来又该如何是好,现在只有一个尉良娣,可之后总有其他良娣、太子嫔,四喜怕,四喜怕来日不能在小姐身边护着......”
她话说的慌乱又颠三倒四,无光的眼里却已然泛上水意,一点一滴砸在枕子上,
“小姐,要个孩子吧......”
谢知鸢忍住眼中的酸涩,慌乱摇头。
四喜必定是怔了。
可她的手却被她紧紧抓着,耳边的声音宛如咒言,
“要个孩子小姐......有了孩子,他们才不会欺负你,有了恩宠,小姐才能活下去,我们出不了宫了,要在这里待一辈子,小姐,太子是你的夫君......小姐......”
四喜说的好痛苦,好痛苦,到后面几近哀求。
她向来不想小姐将希望与将来放在一个男人身上,她支持小姐读书去当女官,支持小姐从医,哪样都好,那都是靠着自己的手,为自己赢得将来,而非吊在虚无缥缈的宠爱上......
可这些在这吃人的宫里都行不通,她们已经别无选择,不能想着有谁能来拯救她们。
无论什么,都不能阻止她的小姐好好活下去......
咳嗽声在昏暗的房间响起,四喜的手无力垂落,却被谢知鸢反握住,
她感受着掌心的冰凉,泪流满面地将小丫鬟痛苦的神色尽收眼底,哽咽着出声,“我再想想,四喜让我再想想......”
*
隔夜,太子来了春望殿。
他是真雨露均沾,宋誉启嫔妃不多,加上不记名号的妾室,也不过五六个。
初一十五去太子妃那,其他的尉良娣与谢知鸢各两日,剩下的日子都在书房度过,
但他白日时会到春望殿小坐一会儿,是以谢知鸢一月也能见着他十几回。
即便如此,谢知鸢依旧琢磨不透他的性子,在他面前难免有些拘谨。
夜间洗漱完后她照旧缩在床角,身边的男人轻车熟路躺下,她紧张着犹豫着翻了个身,睁开眼见着他的轮廓,心中的胆怯再度漫上心头。
宋誉启似是察觉到什么,侧眸问,“谢姑娘,是有何事?”
谢知鸢顿时吞吞吐吐着说没事。
算了吧......之后再说......
还没等谢知鸢下了那个决定,还没等她杀死心中那个纯真的自己,春望殿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少年脸上满是鞭痕,眼睛也被人挖了一只,余眼通红,再不复往日的纯澈,
他跛着脚,在偌大的春望殿内转了一圈又一圈,末了阴阳怪气冷嗤道,“侧妃娘娘可真能享福啊?!”
作者有话说:
——阿鸢不喜欢太子,对他只有感激。
太子也很复杂,他知道阿鸢感激错了人,偏偏故意没说出真相——他是
下章阿鸢要被坏表哥关小黑屋了。?
第186章 、前世7
春望殿内细毯墁地,云顶檀木作梁,双鹤沉碧结炉冒烟,无一处不精致,
而跛着脚的少年一袭粗布白衣,露出的手上满是冻疮,略略立在其间,便好似鱼目撞入上等的椟中般格格不入。
边上候立着的华嬷嬷正要催促他行礼,不料少年巡视四周后竟阴阳怪气吐出一句“侧妃娘娘可真能享福啊。”
她还以为自己是听错了,一时之间被这少年的胆大妄为镇住。
近日春花烂漫,太子妃借机开了个赏花宴,请了诸多别府的小姐们来赏花。
这少年自称是孟府的仆从,谈及与谢侧妃有故,跟着贵人们来此,只求能见上侧妃一面。
他生得面目丑恶,但言行举止倒还得当,华嬷嬷怕自己耽误了事,禀明夫人后便将他带入殿内。
可未曾想原本彬彬有礼的少年竟能做出如此狂妄之举!
她忧心惊扰了夫人,正要开口将这位别府派来送礼的小厮赶出去,不料原本坐在榻边的侧妃豁然起身,看着那面容丑恶的仆从,眼里竟溢出水光。
华嬷嬷心中没来由得咯噔一下,细细端详起少年的面容。
竟然是他?
她意识到主子的计策出了大问题,脸上却半分没显露出来,反而默默给殿内几个小宫女使了眼色,悄无声息带她们下去了。
殿内唯独剩下二人,一时之间空旷得令人心悸。
少年没意识到有何不对,拖着微跛的脚,在殿内闲庭信步般到处转悠,时不时掂起几个精致的小瓶子,却在下一瞬嫌恶般地丢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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