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短一两日之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若不是真真切切,她也不敢相信。
咸毓缓缓抬起头来,同一旁的两人轻声说道:“我能先睡吗?能明日再说吗?”
她眼眶中蓄满了瞌睡的泪花,已经困得不成样了。
这其实也得怪楚蔽,他刚才就不该拉着她来这来那,不然她至少现在还能陪他们熬夜下去。
这两人身子都是铁打的吗?这么晚了都还不困?
万良为难地看向一旁一直沉默寡言的陛下。
他也不知陛下是否会就此心软。
楚蔽这才才徐徐开口问咸毓道:“那先说说咸池殿内之物被你藏在何处了?”
他一说这话,咸毓都快要有条件反射了。
——他一连两回都是在床榻间问她这几个问题,她也答了无数遍她不知道了,他难道还是不相信她吗?
想到这里,咸毓顿时化困倦为不平,人也精神起来了,转头看向他回道:“我真不知,真不知!”
她忽然张牙舞爪了起来,万良讶异地垂下了眸。
然而楚蔽对此不以为意,反倒转而朝万良说道:“她精神了,你继续问。”
咸毓:“……?”
万良哭笑不得,继而问道:“若是甄才人和武宝林诬陷了经美人,经美人不如就此在陛下跟前,解释一二?”
咸毓眨巴眨巴着眼睛,嗡声说道:“我如何解释?我说的话他又不听。”
万良:“……”
“咳。”楚蔽亲自伸手倒了一杯温茶,递到她的面前。
咸毓也不客气,单手接过,然后就捧着喝了起来。
万良又垂下了眸。
楚蔽瞥了他一眼,见他问得也不通畅,又眼瞧着身边之人也不大高兴了,他轻笑一声,转而主动问道:“那你再想想?”
咸毓闻言,红着脸瞪着他。
旁人不知道,但她可历历在目。这些话,都是他先前在那时候……一模一样问过她的!
他现在又当着第三人的面,一本正经地问她!
若不是万良瞧着像是在公事公办,她都以为他是故意编事调戏她。
“我知不知道,你难道不知吗?”咸毓回他道,“我真不知道,你难道不知吗?”
这话说得颇为绕口,万良讶异地看向两人。
只间陛下仍未动怒,还一派闲适地端起自己那杯茶,缓缓说道:“哦,是吗?”
咸毓:“……”
她不知道她此刻就像是一只快要炸毛了的小猫,不仅知道自己被玩得团团转,还不懂如何反击。
楚蔽垂下眸来,眼角尽是笑意。忽然觉得长夜漫漫,今夜再这般问她下去,还是乐趣无穷。
比起楚蔽的惬意,咸毓既做不到从容不迫,也变得愈发有话要说。
她转念一想,便扯了扯他的衣袖。
“我悄悄同你说。”她示意他凑近些。
万良权当没听见,贴心地立即转过头去。
于是楚蔽刚微微偏低了头,便听见凑到他耳侧的咸毓轻声同他说道:“你知不知道,你眼下很像一只餍足的色龙!”
“……”
万良自然没有无姬之辈的耳力,因此他的确也没听见经美人同陛下耳语了什么。
他在一旁想着,若是经美人愿意同陛下一人坦白什么事,他不能听便不能听罢了。
但万良当然也有些好奇,于是他便转而看向一旁的陛下,等着陛下的反应。
岂料这一刹那,他眼睁睁看着陛下忽然忍不住闷笑了一声。
着实让万良大吃一惊!他常伴陛下多年,几乎是看着陛下长大成人,陛下在人前露出笑脸的次数屈指可数,也断不会这般莫名其妙地突然笑了起来。
只见此刻陛下在笑,经美人却又像是气红了眼?也不知两人这是怎地了。
咸毓也愣了愣,接着更气了。
他当她是打情骂俏呢?
她这是控诉,控诉他们两人不让她睡觉!
他们两人想熬夜随便他们,为什么非要逮着她问这些她无论如何都回答不上来的问题?
咸毓甚至在想,如果她真被他们抓起来关着也算了,她至少还能到牢里睡呢。
“陛下?”万良在一旁出声问道。
他在心中亦是五味杂陈。既感慨于经美人伴陛下左右之时陛下尤为的自在,又还担心经美人是否不能完全摆脱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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