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字面意思啊, 事情还没闹起来,就被他们学校专门压下去了。”
“那凶手呢?坐牢了?”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是不满十八周岁,应该也会从轻处罚吧。再打打官司, 说自己不是故意的的话……”
易思违打断他:“兰伊若估计很伤心。”
“肯定会吧,她和吴初中就早恋,还被教导主任抓。”同学嘻嘻笑着, 把话题扯远了,“小学的时候, 她妈妈送饭来学校你记得吗?那时候的运动会是在旧校区办……”
即便能共情死亡, 那也程度有限。毕竟大家还活着。能听说他人死亡的只有活人, 没体验过死的人, 很少能够设身处地去感受。
中午要吃午饭, 虽然刚上了那种课程,他胃口一般。但下午还有别的课要上, 血糖下降就自讨苦吃了。
易思违听了一会儿,看了眼手表, 打断对方说:“以后再说吧,我要去吃饭了。”
他走出解剖楼, 汤祁乐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只要上了那堂课, 每个人身上都是异味,谁都没办法嫌弃谁, 鼻子也都麻木了。
这个学期,易思违搬出去住,和学校同学的来往一下少了许多。汤祁乐和他是朋友, 但不妨碍他认为易思违有很多毛病。汤祁乐不喜欢这些毛病, 比如他的热情。易思违经常和人一阵一阵的要好。假如不跟他维系感情, 不管之前多亲密, 一旦分开,他就会逐渐冷却。绝不存在好久不见,关系也能依然如故的情况。
所以,这段时间,汤祁乐一方面对他颇有微词,另一方面又拿他没辙,只能经常主动找他。
可易思违却交了女朋友。
以前阻碍他玩的只有学习,现在又多了个班长,易思违更加分身乏术。
今天上课,汤祁乐和莫乌莉在一组。他只用读教材,眼睁睁看着易思违晃悠过来,和莫乌莉偷偷咬耳朵。
下课后,他们一起走在路上。
汤祁乐说:“你真的和班长在一块了啊?”
易思违说:“嗯。”
“谁先告白的?”
“我啊。”
“哇,像你会做的事。你狠狠撩人家了吧?”
“……努力了。”
“你别撩过头了,以后甩都甩不掉。”汤祁乐中肯地说,“有的女生执念很强,很吓人的。别总觉得女生都‘就那样’。”
“谁?班长吗?”
“嗯。”
“甩都甩不掉?想象不出来啊。”他忍不住笑了。
汤祁乐也笑:“你又知道了?”
非要说的话,一场恋爱和终生当然不可能划等号。谁做了男女朋友就能打定主意结婚?实话实说,他对人的感情没那么多信赖。
地球这么大,哪有真的无法分开的人?
易思违不假思索地说:“我想分手,难道她还能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威胁我?”
汤祁乐突然不吭声了,四肢僵硬,表情呆滞,像是撞见了鬼面杀手,正在被要求“说茄子”。易思违脊背一凉,一回头,发现莫乌莉居然就在不远处。
撞破这一幕,她的表情纹丝不动,也没插嘴。莫乌莉站的方式很放松,喜怒莫辨。
一时间,汤祁乐和易思违都很尴尬。
易思违的表情瞬息万变,莫乌莉直勾勾盯着他。他不由自主,像狗一样回避主人视线,但很快又还是发出声音,准备解释:“那个……”
莫乌莉故意打断他,也不再看他那边,直接问汤祁乐:“你之前那个表没交,辅导员要我催你一下——”
之后去食堂途中,莫乌莉不断地跟汤祁乐说话,也不管那些话有没有意义。汤祁乐压力很大,但也只能一一回答。易思违就处在想开口,却插不上话的境地。
他被晾了一路,好在进到食堂,莫乌莉还是看向了他:“吃什么?”
易思违说:“我以为你再也不会理我了。”
莫乌莉觉得好笑。要是他的反应没意思,她也不至于逗他玩。假如说他是不相信人心恒久,那她则是根本不认为真善美存在。所谓的爱只是人生的闪光,是冲动、自我感动和被刻意赋予的意义——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里,莫乌莉都这样觉得。
“是我不好,对不起。”他说
这算什么不好?莫乌莉想。她才不需要他道歉。即使易思违再恶劣一些,她也不会受伤,只会觉得预计没落空。
她问:“吃什么?”
他和莫乌莉一起吃饭。就算莫乌莉只吃很少很少的食物,易思违也不会说什么,只问她等会儿要不要一起去便利店。
她像是随口一提:“刚才谁打给你?”
他回答:“小学同学,就是上次到我家那些。”
食堂里还挺吵闹的。
他说:“你认识吴曜凡还是吴越凡吗?也是育才的。”
“没听说过,”莫乌莉想了想,又突然说,“他是不是有个女朋友?叫兰伊若的。”
“是的。”
“那我知道了。”她低着头,却抬起眼睛观察他,“我和兰伊若同班。她好像复读了,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复读了?”易思违脸上是真的茫然,显然,还是头一次听说,“兰伊若跟我是小学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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