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巧!不过我和兰伊若不太熟。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有点似曾相识的形容,易思违好像在哪里听过。但这不重要。他也只是稍微提起,不打算深入:“我记得她还挺外向。你高中是什么样的人?”
莫乌莉已经吃完了,慢条斯理地作答:“就是普通高中生,每天读死书,土里土气,也没怎么享受青春。
“兰伊若是会化妆去学校那种人,谈恋爱,参加歌手比赛,校服也改得很漂亮。她是挺外向,人缘很好。我这种人,肯定不会在她的交际圈里。”
他忽然问:“为什么要这么说?”
“嗯?”
易思违站起来,没什么表情,替她接过拎包,让她能直接端着餐盘起身,不用转身再拿东西。他淡淡地说:“……什么‘这种人’。”
她望着他的侧脸,心像石轮,在胸腔里默默滚动,发出碾磨地面的响声。
离开食堂,他们找了间空教室。就算午休时间很短,也是可以学习的时间。易思违拿出了之前从她那借的笔记:“谢谢,还给你。很有用。”
“嗯嗯。”莫乌莉拿回去,才翻几页,突然发现有异常。
她习惯用活页,但要抽出来写写画画、单独背记,难免弄乱。她本来想着周末整理,可是,手上这本笔记本与之前大不相同。
易思违借过去,对照整理了自己的笔记。按他的说法,“刚好有空,也算复习”,他就把她的活页本全部顺了一次,还补了一些缺漏的内容。补漏时,易思违会全部写上,不会只记知识点就了事。
自己的笔记和另一个人的字迹混杂在一起,满满当当,变得更加有用。莫乌莉停顿几秒,突然生硬地转移话题:“要是我不想分手,我是不会把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
他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这是对应他之前说的刻薄话。
她望着他,笑像漆黑的水一样,悄悄在低处聚拢:“我会把刀架在你脖子上。”
两个人对视,半晌没人说话。再有声响,是易思违先开口。他干巴巴地问:“哪里损伤就不能发声了?喉上神经还是喉返神经来着?”
怎么会瞄准那里?
莫乌莉绕到他身后,温柔地搭他肩膀:“是颈动脉吧?”
哪有只让人变哑巴这么好的事。
两个人都笑了。有的人在说实话,有的人却以为是玩笑。
下午的生理学实验课上,莫乌莉干脆利落,切开实验用的兔子的脖子。
止血,插管,大功告成。
易思违和田亦一组,大家都开始了,他连麻醉都没打,还在不安。田亦忍不住骂骂咧咧:“大哥,我真的服了你。对着大体老师你重拳出击,对着动物你畏畏缩缩是吧?你是小动物保护协会成员兼人类灭绝主义者吗?”
第一次上这种课,总是格外有趣。
等熟练了,有些事就会变麻木。
周末,莫乌莉临时改变了计划,易思违约她出去玩。
夜里的商场熙熙攘攘,去掉他们都是人,是医学院大学生,要吃饭和读书这两点,两个人还是有一个共同点的。
莫乌莉喜欢首饰,易思违也喜欢首饰。
一些人看来溢价夸张的首饰店里,这对年轻男女认真地踱步,看了一组又一组。
莫乌莉单手撑着另一只手的手肘:“金色和银色,你喜欢哪一种?”
易思违也不知不觉做了同一个动作:“以前喜欢银色,现在感觉金色也蛮好的。”
“是的。银色的搭衣服更好看。但是,穿简单、深颜色的衣服,金色很压得住。”
“我也这么觉得。耳钉也是——”
这两个人只顾着说话。店员经过,本来想上前推荐商品,犹豫良久,又还是先退一步。直到他们分开去逛,店员才陆陆续续上前搭话。
有和女性好友结伴的女顾客走来,问易思违:“打扰一下。我想买礼物给男性朋友,可不可以请你帮忙试试?”
试戴的戒指刚好也是他喜欢的款,易思违不说话,静静地颔首,接过佩戴。也就十几秒,给她们拍了个照,然后就摘下。
取下交还时,对方摸到了他的手臂。他猛地一退,撞到了宣传立牌。立牌倒下,没有损坏商品,但还是引来一阵注目礼。
莫乌莉从另一头探出身,悄无声息,观察到易思违的反应。他的神情有些局促,跟店员道了歉,反而用皮囊的特权换来安慰。
没什么新鲜的。她回过身,继续看耳钉。
易思违闯了祸,虽然根本没有人怪他,可他还是像幽灵似的,飘过来找莫乌莉。
货架间的通道不宽敞,他还非要站在她身后。莫乌莉说:“怎么了?”
易思违说:“吓我一跳。我不喜欢别人突然碰我。”
这习性很像野生动物。
莫乌莉不自觉地挖苦他:“是吗?之前是谁在夜店,随便人家往自己身上蹦?”
说完她才后知后觉,这话是不是有点像摆女友派头?
不过有些男的也爱吃这套。他们喜欢自己像个宝藏,被女人守护,不许他人侵犯的样子。
很遗憾,易思违一点都没发觉,低着头,平白无故,声音听起来甚至有点委屈:“……我也不能不看场合乱生气。”
以前他还遇到过直接掀起他衣服摸他腹肌的gay,但对方是朋友的朋友,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绕道那家店,从此少了一个能去玩的好地方。有人喝醉酒,他帮忙抱上车。就一次,只一次,之后就变成每个人都应该抱着转一圈。那他能怎么办呢?哪里都不去了吗?他也不是拒绝不了,单纯无所谓。
但今时不同往日。有女朋友的话,情况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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