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选了几张在长沙和丽江拍的照片,给李永青发了过去。
她特地没有挑选德钦的照片,她知道,如果把德钦的照片发过去,李永青一定会问她和谁去的那里。
她不想编造谎言,也不能实话实说,所以只能掩盖自己和成州平去看日照金山的事实。
小松把照片给李永青发完以后,点开放大了自己在雪山下的照片。
比起别的女生来说,她没有很喜欢拍照,拍照也大多是风景照,照片里,鲜少看到她自己。而在德钦的照片里,几乎都有她的身影。
她的指尖灵敏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她的手机里,一共有三张和雪山有关的照片。
第一张,是摄影大哥好心帮她拍的,很自然。第三张,是成州平帮她拍的,头发呼脸,看不清是她,她喜欢。
而夹杂在这两张照片中间的,是她偷拍的成州平。
她双指放大手机屏幕,成州平的脸也相对放大了。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成州平好像变帅了。她已经不大能够回忆起之前见他时的样貌了,只记得他的花臂和笑起来邪里邪气的眼睛。
这次见面,他一直穿短袖,但那条胳膊上除了几道刀疤以外,什么都没有了。
而他眼里的邪气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漠然,也更为坚定的存在。
小松清理掉手机里一些课件的照片,又删掉了长沙游玩的照片,最后想了想,删掉了路人大哥帮她拍的照片。
她定好闹钟,洗漱完不到十点就睡觉了。
成州平是九点多到段萍的馆子的。
这会儿川菜馆还不到打烊时间,但店里已经没顾客了,段萍拿着抹布擦桌子,小五浓妆艳抹坐在离柜台最近的一张桌子刷手机。
见到成州平,小五立马站起来:“怎么耽误这么久?”
成州平说:“路上车胎坏了。闫哥那儿呢?有消息了吗?”
小五一提这个就烦躁,“闫哥那小院里住了一群混混,我根本没法跟他们沟通。”
成州平好奇:“韩金尧不是去泰国玩了么?怎么突然来找闫哥了?”
小五没好气地说:“我要知道就不在这干着急了。这个韩金尧,以前在闫哥面前就是一条狗,现在有出息了就反咬主人,真实小人得志。”
成州平掏出烟,递给小五一根,“小五姐,明天我去闫哥家里一趟,见不到闫哥,我人就待那儿不走。”
小五把卷发撩到耳朵后面,一双烟熏的眼上下打量了一番成州平。
“刘锋,韩金尧跟闫老板以前那些事儿,你不懂,能别掺和就别掺和了。我说句公道话,你人还年轻,没必要滩这趟浑水。”
成州平拉开小五邻桌的板凳,坐下来,说:“我没文凭,又有案底,上哪儿去都没人要我,既然闫哥把我从牢里拉出来了,我就认定闫哥了。”
小五自己初中毕业就出来混社会了,多年和各方人打交道,见过太多衣冠楚楚,但只问利益不讲道义的人,成州平这番话让她很受感动。
小五对段萍说:“萍姐,拿瓶啤酒来。”
段萍是个任劳任怨的女人,别人让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她拿来一瓶啤酒,两个一次性塑料杯,要给他们开酒的时候,成州平站起来,从她手里拿过瓶起子,“嫂子,我来就行。”
段萍说:“那麻烦你了,刘锋。”
小五也说:“嫂子,你先去休息吧,我跟刘锋喝几杯。”
段萍点点头,“我给你们炒个下酒菜。”
小五把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说:“谢谢嫂子了。”
成州平开了啤酒,先给小五倒了一杯,然后再倒给自己,他先敬了小五一杯,问道:“杨哥呢?他去哪了?”
小五说:“杨源进一直跟韩金尧有联系,我怀疑,这次闫哥出事,也跟他有关系。”
成州平挑眉:“我看闫哥平时挺信任他的。”
小五说:“还不因为他是个男人?闫哥现在但凡手上有其他能用的人,也轮不到那个猪头。”
小五是个性情中人,这种性格,好处是对自己的朋友两肋插刀,坏处是容易感情用事。认定对方是朋友,喝了两杯酒一上头,就什么都往外说。
成州平从她这里了解了韩金尧当年的发家内幕,当年闫立军被指控故意伤害,韩金尧是证人,闫立军判刑以后,他身边跟着的弟兄都和韩金尧断绝来往了,只有杨源进偷偷跟韩金尧交往,韩金尧当初拿到的货源,就是杨源进提供的。
成州平吐了口烟圈,慢慢说:“那闫哥还能接受杨哥,是真的有容人之心。”
小五噗嗤笑了,“你们年轻人,就是想法简单。闫哥不是容他,是忍他。”
她杯子里的酒没了,成州平给她倒上,小五朝成州平举杯:“刘锋,这杯我敬你,你是个有情有义的人,只要咱们熬过这次,我和闫哥肯定不会亏待你。”
成州平接了小五这杯酒,淡淡地说:“以后还要小五姐多照顾。”
小五忽然向后靠了靠,盯着他问:“刘锋,你这几天去哪了?”
成州平说:“我去了趟德钦。”
小五说:“自己去的?”
成州平高度紧张起来,“嗯,我还没去过那儿,小五姐,怎么了?”
小五笑的意味声长,她朝成州平的手腕努了努下巴,“这皮筋谁的?”
女人对细节的敏感度比得上专业警察,成州平竟然忽视了自己手腕上还带着小松的皮筋。
这对他来说,是不可容忍的失误。
小五低头掏烟,说,“就该趁着年轻多处几个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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