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这么想着,许拾月的声音在陆时蓁耳边响了起来。
她茫然回神,手术室刺眼的灯光却抢先停在了她的视线。许拾月的脸顺光停在陆时蓁眼中,漆黑的让人看不太清。
变化……
有过那么多次的手术经历,陆时蓁当然知道无论手术成功与否,她都能感觉到伤口的疼痛。
只是不知道是有刚才的思想经历,还是她答应过许拾月相信她,这一次,陆时蓁没有这样的悲观。
被拦截的光将许拾月的面容吞噬,陆时蓁却能透过这些看到许拾月看向自己的眼睛。
清冷的写满了令人相信的专业感,周围漏过的光为它又铺上了一层温柔。
手术用品准备的声音细微却很难被忽略,陆时蓁平静的听着对许拾月点了点头:“好。”
话音落下,麻药推进留置针的疼痛清晰无比的占据了陆时蓁的大脑。
她被助手戴上了氧气面罩,许拾月在她的视线中忽明忽暗,忽明忽暗……直到只剩下了黑暗。
“我可以邀请你下床一起跳支舞吗,许拾月小姐。”
“好啊。”
孩童稚嫩又煞有介事的声音在陆时蓁脑海中响起,熟悉的名字让她格外留意。
音乐的声音像是随着什么走入尾声飘摇回荡起来,轮椅的轱辘转过地上,明明笨拙不便,陆时蓁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盈。
小女孩纤细的手臂横在她的视线,周围的事物随着她的动作也在转动。
后知后觉的,陆时蓁这才意识到,她这是在跟面前的这个小女孩跳舞。
可是她从小就站不起来,怎么会跳舞呢?
这样的问题明显超出了梦境的虚幻。
面前的画面突然变得忽明忽暗起来,有光破开了这幅画面,在陆时蓁的视线中蔓延开来……
“滴,滴,滴,滴……”
监护仪器平稳的声音从陆时蓁耳边传来,茫然间陆时蓁睁开了自己的眼睛。
“醒了?”
是熟悉的声音。
来自许拾月。
周遭都是昏暗的,看起来应该已经晚上了。
而陆时蓁在这黑暗中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刚刚醒过来的心情比起过去的平淡,掺杂上了许多的开心。
循着声音,陆时蓁转头看了过去。
小夜灯照亮了床头浅浅一方空间,而许拾月就站在那方光亮中,目光温和的看着自己。
麻药还没退干净,陆时蓁有些没力气。
她就这样看着许拾月,弱声问道:“我睡了很久吗?”
“没有很久,原本手术时间就很长,你现在醒过来是正常范围。”许拾月摇了摇头,她的话说的很专业,声音却远没有那样疏远,“手术进行的很成功,你的腿部神经情况良好,一周后就能看到成果了。”
许拾月的声音太温柔了,好像要将她整个人托起来。
陆时蓁昏昏沉沉的,接着就感觉有手敷在了她头顶,微微凉的,令人觉得格外舒服。
耐心的,许拾月帮陆时蓁整理了一下脸侧的长发。
浅浅的一层薄汗沾湿了她的指腹,她又调低了中央空调的一度温度,耐心的对陆时蓁叮嘱道:“如果觉得困的话,可以继续睡,麻药代谢需要时间,放心睡就可以,我会一直在这里守着你的。”
陆时蓁闻言挪了挪自己的脑袋,追着许拾月的声音看向了她的眼睛。
就跟她的声音一样,许拾月的眼睛里也充满了温柔。
说是麻药的药力还没有褪去,陆时蓁却敏锐的感觉到,许拾月的这种耐心跟对妈妈他们交代事情时那种清冷疏远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难道说是因为自己是她的病人吗?
陆时蓁微微蹙了下眉,将这个结论粗暴的从心里赶了出去。
她很想弄明白为什么,可还是麻药与许拾月掌心的抚摸下睡了过去。
她想这个人既然已经承诺了,那么等自己醒了再问她也不迟……
病房又重新恢复了安静,许拾月端坐在陆时蓁病床旁,真就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幽静的小夜灯将影子倒影在墙上记录着这一切,接着孤独的影子旁便冒了一个不被人注意的小点:【宿主,你都累了一天了,监控数据我替你看着就行,休息一下又不会怎么样。】
像是有些不满,系统的声音起伏很大。
它就这样顺着许拾月的视线看着睡着的陆时蓁,道:【难道就因为她是陆时蓁吗?】
“是啊。”许拾月点了下头,认可道:“就因为她是陆时蓁。”
【可是她什么都不记得了。】系统小声提醒道。
许拾月却不然,眼眉温柔的注视着刚刚睡着的陆时蓁:“她会想起来的,就像我当初一样,只不过比我稍微晚一点。”
系统沉默的看着许拾月,没有说出刚刚算法自动为它演算的那句话。
——可这一晚就是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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