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准备把在巴黎的那段回忆写完,轻轻挠了挠腿结果一手血— _—
我就不该留指甲和做美甲,damn it!)
第二天不到6点就被Matthew的电话吵醒,他用手理着凌乱的头发起身下床,走到阳台上给电话线那头的某人聊起工作。
我想着自己大闲人一个,闻鸡起舞不如多睡会,翻身到外侧准备睡回笼觉。
死去的回忆在意识陷入黑暗之前先跳起来给我一套组合拳,脑海里全是昨晚我妈看我的眼神。
好了,这下真的睡不着了。
行尸走肉般挪到浴室,灰溜溜逃进浴缸里泡澡,不敢直面镜子里的自己和“惨淡”的人生。
一边泡澡脑子里一边出现各种各样奇思妙想的剧情。
小时候每次出现问题只有生病才能逃过一劫,后来每次很紧张焦虑的时候就会幻想自己得了什么不治之症,无药可医,这样就不用面对接下来的任何后续。
然而这种想法是不现实的,如果每次都成真的,那我最起码已经狗带1万次。
泡完澡身体热乎乎的,心情也一下子轻柔和缓许多。
端详着镜子里毫无“病容”的自己,我开始构思昨晚临时起意的计划到底要如何进行。
走出浴室时,Matthew已经坐在床上抱着手提电脑,处理工作。
快速而有节奏的键盘敲击声随着我的出现而停顿了一会。
他问我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说中国有句俗话叫,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早起的虫儿躲鸟吃。
他耸耸肩,表示没听过这么怪里怪气的谚语。
我说后半句是我自己编的,然后哈哈大笑。
他让我稍等一会,等他处理完眼前的事情,一起到楼下吃早餐。
等我们坐到餐厅里时,已经是早晨9点。
点了很喜欢的苹果酱酥皮面包,还有类似可丽饼的软薄饼和水果。
Matthew边拿起蜂蜜往薄饼上淋,边说了一句“honey?”
“yes,in your hand.”我抬头打量着他,心里清楚这是在问关于昨晚的许多未解之谜,一时间说不清楚,只好打个岔先。
他嘴角扬起礼貌微笑的弧度,从餐桌上拉住我的左手坚定有力握着,不理会任何躲闪而继续问其缘由。
我试图不着痕迹地将手慢慢抽回,却被他一眼识破,更紧紧攥在手里。
两人谁也不说话,展开一场意念角力战。
旁边餐椅被拉开的声响打破了僵持。
“hi sweetie”我妈顺势坐下,同时用眼神在我、Matthew、我们交迭的手三方流转了几遍。
笑意盈盈的样子仿佛要杀人。
我不由自主颤抖着,又尽量控制着自己让这种软弱不被发现。
“how was last night?”
我惊住的一瞬间抬头望向Matthew,诧异、困惑、思考、了然,短短几秒钟许多复杂情绪从他眼睛里一闪而过。
老道如他,大概猜到了我昨晚以及之前的异常反应是从何而来。
唯一困惑的可能就是她的身份。
他好像也意识到我的情绪波动,主动松了松手上的力道。
见没反应又不轻不重地捏了一下。
此时我的大脑已经在运算速度极限和崩溃边缘反复横跳,想不太到更好的办法避过这可怕场面,只好狗急跳墙来个先发制人。
“mom,this is Matthew.matthew,this is my mom.”大概用了平生最快的语速。
我紧张得像是小时候期末家长会后,看着我妈带着意味不明的表情走过来时的瞬间。
不知道该看谁好。
只能低头继续食不知味地吃着什么,同时用余光打量两个人。
餐桌上陷入几秒沉默,而后被一个欢快的声音打破。
Robert快步走到我妈身旁,亲了亲她的脸颊。
接着便打开话匣子,笑着为自己的姗姗来迟道歉,见我对面坐着的Matthew,又无缝切换到自来熟频道,说昨晚知道他来很高兴,正好借着这个机会认识一下,我们几个人还可以结伴同游,我也不会感到孤单。
Matthew反应比我快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呗。
两个在几分钟之前从未见过的人,此刻热络得像是素未谋面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这点上不得不佩服,也多亏他俩的努力表演,我和我妈之间地气氛和缓许多。
他们三个人从brunch聊到下午一两点,就这还未尽兴,直到Robert的手机铃响才有半刻宁静。
看着Robert走远,我妈立刻换上另一副脸色,像个面试今年应届毕业生的资深HR,接连抛出针对性问题给Matthew,感觉要把人家家几百年前的祖坟都刨了。
Matthew此刻应该觉得很荒谬又生气吧,我已经不敢想他回头会怎么想这些事情。
于是急着张口不让我妈问下去,“妈.......”
她仿佛知道我会打断她,正对眼神时瞪我一眼。
“你别不识好歹。”
说得我瞬间哽咽住了。
并非是悲伤,我只觉得一切事情无从解释,又非常荒谬地在这个十字车站走向了完全不对的车道方向,南辕北辙。
这种无力感扼住了我的呼吸。
过去我时常痛斥自己的软弱,如今独立生活见了陈年往事和旧人还是会破防,以为自己行了,其实根本没站起来过。
像个loser。连痛苦和怒火都一模一样。
Matthew的手穿过桌上琳琅满目的物品,一把握住了我另外一只手,将云游的灵魂拽回身体。
他从容不迫地应对着或刁钻或难以回答的问题,同时通过手心热源向我传递着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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