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将手机镜头对准了窗外,将跨年夜的烟花分享给千里之外的沙弗莱。
“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
沙弗莱同样在他自己的房间,在农历新年的第一分钟,给陈念送上祝福。
“我这边也能听到有留学生在放鞭炮。”沙弗莱直接了当地倾诉出心中名为思念的情绪,“我想你了。”
“谁不是呢?”陈词笑着叹息一声,“还好现在科技足够发达,还能视频,不过提前体会了异国恋的感觉,多拥有些不同的人生体验,倒也不错。”
“之后应该不会再有其他机会体验了。”沙弗莱同样笑道,“咱还要一起去上大学呢。”
两人视频聊着天,屏幕上方不断弹出红包提醒。
陈念实在没忍住抢红包的诱惑,对沙弗莱道:“咱去群里抢红包吧?”
沙弗莱:“好啊。”
两人继续开着视频,但都点进了班级的群聊页面。
陈念和沙弗莱不在同一个班,但最开始为了保证互换效果,陈念用自己的□□加了菁英三班的班级群,并且把群备注改成了“陈词”。
他从来不在哥哥的班级群里说话,也就导致在败露之前,大家都以为他只是陈词的小号。
最开始的红包已经被飞速抢光了,陈念凭借自己优秀的手速抢到了几个新的,都是几毛几分钱。
毕竟大家作为学生,没有直接经济来源,发个十八块八的红包就算财大气粗了。
但沙弗莱一毛钱都没抢到,他在国外,网速严重拖了后腿。
几秒钟后,群里弹出特别关心的消息提醒。
陈念的脑子反应过来之前,手已经点击了红包。
“噗!”
看到页面上52.1元的金额,陈念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他立刻去看红包的金额和分配方式,一共是888块钱,人人有份,随机分配。
也就是说他能恰到好处的抽中52.1,完全是命运使然。
胸腔中那颗火热的脏器急速狂跳起来,将灼热的血液泵向全身,让指尖都流出暖意。
陈念立刻把页面截图,就要发给沙弗莱,没想到被人抢先一步。
沙弗莱主动发来截图,红包领取界面中,陈念的网名后紧跟着数字52.1。
陈念乐了。
果然他们两个的关注点完全相同,他把自己视角的截图同样发过去,又迅速打字:[你说这算不算一种官宣?]
虽然除了陈念和沙弗莱两位当事人之外,其它同学也不会注意到这点,但也足够两人为此而开心了。
这可是上天的旨意啊。
班级群里已经炸了,大家惊叹于沙弗莱的土豪程度,竟然发了将近一千块钱的红包!
一时间给沙弗莱拜年的、磕头的、叫爸爸的、求包养的比比皆是,还有八百八十八块钱里只抢到一块六毛八的同学在痛苦哀嚎。
沙弗莱见状,又发了一个,安慰那位最倒霉同学受伤的心灵。
陈念快快乐乐地抢了红包,看到所有的红包领取页面中都没出现哥哥的网名,就知道陈词现在肯定和傅天河忙着干别的。
陈念稍作思考,也发了个200的,祝大家新年快乐。
当然,是以陈词的名义。
卧室的门在这时被敲响,陈念大声喊了几次请进都被外面的鞭炮声淹没,只得下床过去开门。
陈蔚和汤槐月站在门口,祝他新年快乐,汤槐月还给了陈念红包。
陈念欢天喜地地收下,说了很多汤槐月爱听的话,小嘴像抹了蜜一样甜。
虽说偶尔有鞭炮声干扰,但沙弗莱在电话那头,也听到了一些。
等陈念送走陈蔚和汤槐月,重新关上房门,沙弗莱打趣道:“这么多甜言蜜语,怎么也不知道多给我说说呢?”
“平时跟你说的还少吗?”陈念笑道,“先攒着,等你回来面对面地跟你说。”
一家人都没有守岁的习惯,凌晨一点陈蔚送汤槐月回家,没过多久陈词也被傅天河送了回来。
看到哥哥进屋,陈念故意道:“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去傅天河家里住呢,他家又没别人。”
“爸爸还会来吗?”陈词选择性忽略了陈念字里行间的挑逗。
陈念:“不知道呢,他让我们俩困了就睡觉,不用等他。”
陈词:“那咱就准备休息吧,我也有点困了。”
陈词的作息规律,从来都是十一点之前就上床睡觉,今天突然熬到凌晨一点,有点受不住了。
正好外面的鞭炮声也都停息,陈念打了个哈欠,洗漱之后爬到床上。
得快点休息才行,估计等到早上六七点钟又会有鞭炮声响,捞不着睡懒觉。
果不其然,早上七点钟,陈念被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吵醒。
他痛苦地用枕头捂着脑袋,在床上翻滚着挣扎,昏昏沉沉地迷瞪了半个小时,最后绝望地起来。
——你们都不睡觉的吗?怎么大清早的就在放炮啊!
陈词已经起床了,正在卫生间里洗漱,陈念把脑袋探出上铺的栏杆,询问哥哥:“爸爸他回来了吗?”
陈词含着牙膏,含糊道:“还没。”
果然啊,是在汤阿姨那边留宿了。
陈念脸上刚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就听到客厅的门被钥匙打开的声响。
陈蔚回来了。
“都起床了吗?”陈蔚换上鞋,先到卧室里看了眼,见陈词和陈念全都醒了,满意点头:“正好,稍微吃点饭,跟着我回家拜年吧。”
于是兄弟俩吃完饭,就跟随陈蔚坐上动车,前去两百公里外的老家。
兄弟俩给爷爷奶奶大爷大娘姑姑姑父叔叔婶婶挨个地拜年,并收下双份红包。
陈词刚到爷爷奶奶家没多久,就收到了傅天河的消息。
[陈叔叔在家吗?我得给他拜年。]
还惦记着磕头的事儿呢。
陈词回道:[我们回老家了,等之后再说吧。]
“陈词!”厨房里的陈蔚喊道,“帮忙扔下垃圾!”
陈词:“来了!”
陈词拎起放在厨房门口的垃圾袋,推开家门往楼下走去。
还在楼道里,陈词就听到围坐在单元楼门口聊天的邻居们在聊天,爷爷奶奶们上了年纪,最喜欢搬个马扎子,边晒太阳边唠嗑,毕竟老年人能做消遣实在不多。
很凑巧,他们谈论的内容,正好是刚刚回来拜年的陈蔚。
“老陈的小儿子今早好像回来了。”
“陈蔚回来啦,好一阵子没见过他了。”
“是啊,那两个孩子都长得老大了,还真别说,模样特别好,咱整个小区都找不出这么俊的小孩,也不知道到底是谁生的。”
“我还听说陈蔚家老大学习成绩特别好,每次都是年级第一,老一画画也特别厉害,读完高中就要出国留学呢。”
“这俩小孩基因这么好,怎么会被扔了呢?”
“谁说不是啊。”
“哎,陈蔚还没结婚啊。”
“他年纪都这么大了,不结婚,会不会有什么毛病啊?”
“我倒是听老陈说好像谈恋爱了,有结婚的打算。”
“真的啊?女方什么条件?”
“好像是一婚,没带孩子,在研究院工作。”
“唉,你说陈蔚这么好的条件,怎么就找个一婚的呢?”
听到这里,陈词也来到了一一楼的交接处,他故意重重地踩着步子,让下楼的动静能被聚众嚼舌根的爷爷奶奶们听到。
在老人们继续为陈蔚惋惜之前,陈词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爷爷奶奶过年好。”
“哎呀,这是陈词吧,都长这么高了,真俊。”
“听说你每次考试都是年级第一,到底怎么学的,我家那小子天天就知道抱着个手机玩儿,可把家里人愁死了。”
爷爷奶奶们瞬间露出笑意,热情地招呼陈词,仿佛刚才在背后里编排陈家人的不是他们似的。
“其实平时也没怎么学,老师讲的内容课上听听就能会,也不用花太大的功夫去琢磨,考试出的题目也恰好都是我懂的。”
陈词这话听起来像是谦虚,其实表现出来的意思很不客气——智商上的差距,就算再怎么学也弥补不了。
“哎呀,真厉害。”
“我家孩子怎么就天天作业写到十一一点呢?”
爷爷奶奶们再次夸陈词聪明。
陈词淡淡一笑:“都是爸爸教得好,为了我们兄弟俩,他付出特别多,以后等我有了出息,肯定会好好照顾我爸,让他享享清福。”
“阿词,你爸爸还不打算结婚啊?”
“应该快吧。”陈词嗓音听似和善,眸中却了无笑意,“汤阿姨在忙着出研究成果,评高级职称,我爸不想耽误她工作,毕竟汤阿姨在项目组里可是骨干成员,光年终奖都十几万呢。”
在老一辈人的眼中,他们很难明确地意识到一个女人能在事业上取得的成就,所以陈词就采取了最直接的量化标准,用工资水平表明。
陈蔚在老家的小城里属于工作体面,经济实力很强的了,而陈词口中的汤阿姨,听起来进竟然比陈蔚还厉害?
“这么厉害啊,真不错。”
他们自然而然地开始对这位素未谋面的女方刮目相看。
陈词和爷爷奶奶们聊着,有意无意透露着自己一家人的生活幸福。
他知道邻居们也没有坏心眼,就是嘴比较碎,喜欢以八卦的形式拉家常,陈词只需在表现出他们过得很好,让大家找不到编排角度就行了。
扔个垃圾,花了快半个小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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