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的苏季清看完照片之后便恢復了正常,只是前后都有段昏厥的时间,不是个能随意使用的能力。
即使可以用能力让拍摄目标忘记我,进而在结果上达成自己的渴望,但时机未到,现在的我无法离开父亲在外独自生存,也不可能弃母亲不顾。
这个有等于没有的能力实在鸡肋,我的生活无法因为它而改变,或许是种期待落空,意识到这样的事实让客观而言没有改变的日子变得更加难过了。
照着惯例上课、练琴,晚上父亲回来就当个沉默听话的孩子,时间一天又一天依循着过往的轨跡——而当我已经毫无波澜地晓得这个升上高中的暑假不会再有起伏,还是有件事悄悄地拨动了我的日常。
莫声的家里……或许真的藏着什么。
继上次看见窗帘动了之后,每次练琴我都会下意识地转过头去确认,每每望去,窗帘好像都会颤动一下,微微地晃了晃,又慢慢恢復静止。
这种事情只在我练琴的时候发生,尤其是中午的时段,莫声的生活作息不正常却大致规律,他通常早上十点会开着代步的银色轿车出门,最早也要晚上九点才会回来,偶尔也有很早出门的时候,那天大概傍晚就会到家——总之大概就是这两种可能,要不就是整天都待在家里不出门。
只要他出门,中午就是固定不在的,只有他不在的时候,窗帘才会动,而且专挑我弹钢琴的时刻,只要弹着弹着突然转头总是能察觉动静,一来一回,反反覆覆,简直就是一二三木头人和躲猫猫的混合版。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两个礼拜,在一日吃完午餐,收到下午的家教有事耽误会晚到的消息之后,我决定打破这莫名其妙的状态,搞清楚那个帘子背后到底藏着什么。
于是我一如既往地上楼练琴,转了一次头确认窗帘一如既往地產生了动静,便认认真真地弹了一段,又佯装只是暂时离开地下了楼,往那间许久未造访的茶室走去。
我没有直接站到落地窗前,而是绕到了侧面,这面木墙经过设计,之前的老伯在墙边凿了个隐藏拉门,大约二十公分乘二十公分的大小,他会把茶渣透过这个洞倒进外头的盆栽里,权当肥料。
这个门没有锁,里外都能开,反正大小不够人进出,距离也勾不着落地窗的锁,除了在当时作为方便倒茶叶之用,似乎也没别得用途可以发展了——不过,虽然不太道德,这回倒是有了个新的用途。
莫声搬来之后保留了原本的格局,运气好的话他根本不会发现这里有个小暗门,更遑论将其封起,找到位置我悄悄地将门由下往上拉,洞口确实还在,我趴下身往内瞧——
有张脸也从同一时间,同一角度看了出来。
我禁不住一愣,幽暗的室内,洞口透进去的光把那张豪无表情的脸衬得有些苍白,一头长发随着姿势散在地上,是孩子的轮廓却感觉不出稚气,那双眼幽幽地瞅着,乍看之下令人不由得脊背一凉。
不过,她很快就有些困惑地歪了歪头,那双眼中散出的纯真化去了方才给人的惊悚。
翻弄窗帘的就是她吧?为何莫声家会有这么一个孩子?她一直都在这?
虽有满腹疑惑,但在这大眼瞪小眼也不是办法,我看着似乎在犹豫该不该继续待在这与我接触的她,不论如何都先把人留下地开了口:「……你一直都在这?」
她眨了眨眼,似乎在消化我的问题,才又点了点头。
「你有去学校吗?」我接着问,如果她有上学,势必会与我们同一时段出门,当初莫声搬来家长们也有问他是否有孩子需要接送,他也说自己是一个人没有孩子,没想到他竟然藏了个小孩在家里,这段时间都没看他带孩子出门,她有上学的可能性恐怕不高。
「……学校?」她歪头复述,好像不太懂这个词汇代表着什么意思。
「就是……会有跟你一样大的人聚在一起读书的地方?」我向她解释,也不晓得这样她听不听得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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