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睛虽然是看着凌劲松晃动的手,但动作显然慢了一拍。凌劲松想起来她说自己不会喝酒,这才明白不是托辞。他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自己算来算去,真是棋差一招。
倒也好,他安慰自己,大着胆子摸上了楼灵溯的脸,轻声问:“你的心,真的便容不下我了吗?”
楼灵溯显然没听进去,努力地眨着眼睛似是不让自己睡着,长长的睫毛如扇子一般,娴静得有种别样的风情。
凌劲松想了想,将平安扣解下,毫不客气地挂在了楼灵溯的腰间。京都内的女子习惯盛装,朱钗满头之外,腰间也会挂上玉佩荷包。只楼灵溯,头上从来只缀几朵珍珠做的发簪,腰间也只挂一个平安扣。
凌劲松自然知道这是谁的,他将自己的平安扣挂在那个褪了色的平安扣边,对着楼灵溯低喃道:“这下,你可赖不了了。”
楼灵溯浑浑噩噩地别了陈家上了马车,半梦半醒地靠在墨辞身上。
楼嗣欢见她如此:“也没见怎么吃酒,这是困了?”她低头看了看楼灵溯,没想明白这明明一晚上都挺清醒的人,怎么会醉成这样。
楼伊敏眯着眼,觉得自己是不是老眼昏花了,怎么觉得楼灵溯粉蓝色腰带上似乎是有两个平安扣。她干脆伸手去抓,果然是两个。
楼伊敏心里一跳:“这是谁的?”今日出门,她也没注意楼灵溯身上是不是戴了两个平安扣。她看向墨辞,墨辞显然也一头雾水:“二娘子身上,一贯只挂着岳正夫的平安扣。”
岳定州的平安扣非常好认,比较旧还泛着白,也就楼灵溯当宝一般,不肯换个新的。另一个不知道打哪来的,无论是新旧程度还是精致程度来说,比起岳定州这个都要高出一截。
楼伊敏犹疑地看着醉醺醺的楼灵溯,一边回想着今日宴席上出现的陈家公子。
“溯儿今日有和谁走得比较近?”
楼嗣欢看着那个平安扣下巴都要掉下来:“没啊。”这丫头不声不响,居然又拿了人家的平安扣回来?
楼伊敏干脆抓过油灯,凑上平安扣细细辨认平安扣的编织方式。各世家的平安扣编法都有独到之处,她仔细看了看:“这不是陈家的。”
“不是陈家的?”楼嗣欢一愣,她对楼伊敏的判断没有任何的疑义,只是,“今晚不姓陈的,便只有凌劲松了。”
楼嗣欢斜眼看楼灵溯,她是嘴上说着不要,背地里还是应允了么?楼嗣欢对自己妹妹的了解,并非这样口是心非的人。可……她回忆了下,最后那阵大家都在玩闹,她倒真没特别在意楼灵溯。
“我记得,凌劲松似乎也喝醉了。”楼嗣欢心里一惊,焦急地对着楼伊敏问,“妹妹她不会……”对人家做了什么吧?
楼伊敏看着手中的平安扣:“别猜了,且等她明日醒了再问。”
然而楼灵溯醒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记得在回廊里遇到了凌劲松,对方喝醉了,然后:“我不记得了……”
楼嗣欢嫌弃地撇了撇嘴:“宴席上我还以为你当真对人没有想法,一转头居然连平安扣都要来了。”
楼灵溯哑口无言,对于自己为什么会不记事她其实有一点猜想,可这份猜想绝对不能出口,一出口以楼伊敏的性子,下午就会上凌家换庚帖下聘礼了。可目前这样子,就是不说,恐怕也不过是晚几天的事情。
“可能是我捡的,要不我拿回去还他……”
楼嗣欢一口茶差点喷楼灵溯脸上,呛得咳嗽连连。楼伊敏目露惊讶地看着楼灵溯,觉得自己脑子嗡嗡地响:“这是什么话?你将平安扣还回去,你让凌公子以后如何面对世人?”
还回去也不行?简直是进退维谷,楼灵溯喃喃问:“偷偷的也不行?”声音在楼伊敏的怒目中越来越小,最后蚊子叫一般,“那怎么办?”
“我瞧着昨天陈老夫人也是想替你和凌劲松牵线搭桥,凌劲松无论人品学识都不错,说起来恐怕还是你高攀了,不如顺水推舟,也免得你拿了人家的平安扣,起什么波澜。”
楼灵溯差点一口老血,这算怎么回事?一个平安扣就定一门亲,太儿戏了吧?
楼嗣欢突然道:“你不是不喝酒么?昨天我看你样子像是醉了,什么时候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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