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抬头就能看到晴空万里,车站里的人来来去去,匆忙与悠间交织着,当严辉可以置身事外的观看,心灵总是十分安定,而一转头刘安诗就在那,如同她以往梦想过的每个场景,她能好好的端详那张清秀美丽的容顏,和她并肩安静的坐着。
这样的日子,美好的太过恍惚了。
吃到一半刘安诗就把剩下的收了起来,忽然开口:「我是大三才考过机车驾照的,如你所见,我本来就是那种骑在路上会造成公共危险的人,因此费了好大一番功夫才考过。」
严辉愣了一下,暗自懊悔自己脸上的不信任到底写得多么清楚,幸好刘安诗是不在意的,从话语中也不难想像她究竟被多少人质疑过。
「我本来也觉得我根本就不可能考过,还想着叫别人载不就得了,要不是漉辰说没有人有间时间去载你,我可能到现在都还是在依赖别人。」
她讲着讲着就笑了,像是在笑那时自己的荒唐,接着将视线投过来,好奇的问:「严辉也有驾照吧?」
严辉点点头,「嗯,我有。」
她没有说的是其实她从国中就开始无照驾驶了,还曾经出了一场车祸,最后在十八岁生日当天立刻考到了驾照,还打算二十岁的时候继续去考大型重型机车。
她喜欢自己一个人游荡,偶尔疾速的乘在风上,偶尔漫游在田间,哼着走音却快乐的歌谣,只有这个时刻她能短暂感受到心中纯粹的安寧,和画图时的快乐不一样,画图像是拼命找寻自己存在的意义和证明,游荡则是帮她忘了自己。
「果然跟我想的一样呢!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很独立自主的人。」刘安诗钦佩的说,严辉听来却有点讽刺,所谓独立自主是否能和隻身一人画上等号?她想她的独立从来就不会是好的那种,而是长时间被寂寞鞭打出来的。
刘安诗笑了笑,回过头又垂下眼帘,「我啊,真的是一个很不知进取的人,其实同届里有几个女孩子蛮讨厌我的,说我什么也不会,遇到困难就顶着这张脸找男生,简直就是个婊子。」
在上大学以前,因为身体不太好,她几乎是在父母无微不至的呵护下长大,那时的她不会骑脚踏车,不会搭公车,也没有坐过捷运。来到这个陌生的地方,虽然父母还是十分的关切,但那些本视为理所当然的事物却在一夕之间被抽走了,就像拿走一个旱鸭子的浮板,简直要被过多的变化溺死。
以前她遇到不会的事情就看向父母,现在则是看着身旁的女同学,但是有些她们也渐渐对她感到不耐,于是她只好再去找那些男同学们,也只有他们看着自己的脸会起了怜悯之心。
「我不太能想像如果没有遇到漉辰我今天会是怎么样子,可能我还是会迟一步的在他人给予的挫败下成长,但我依旧很感谢他,他让我学会打理自己的一切,学会解决问题,也学会帮助别人。」
刘安诗突然很不好意思的看过来,「我这样一直讲自己的事情,你会不会觉得无聊?」
严辉听的很入神,闻言连忙摇头,「不会,我很喜欢听!」
「哈哈,那就好。」刘安诗温柔的摸摸她的头,「最近看你都一脸沮丧的样子,所以才想说些话来鼓励你,但想想我的故事也不怎么励志,抱歉呢。」
这一刻严辉才知道,当眼光一直注视着他人,并不会得不到任何回应的。不行,眼泪不能掉出来,实在是太丢脸了。她拼命的忍住了哽咽,用蚊子般细微的声音说了谢谢,而刘安诗也听到了,笑着点了点头。
她送严辉到剪票口后并没有马上离开,似乎是打算目送她上月台,然而严辉也注视着她,欲言又止,最后终于鼓起勇气讨了一个拥抱,语气里满是颤抖,刘安诗很乾脆答应了,张开双臂轻轻的将她搂住,那是严辉许久不曾感受到的温度。
这一刻他们看起来一定很像是对情侣吧,她不禁这么想,但将来会和她在这里站在这里相拥的并不是她,可能是林漉辰,或是在更遥远的未来遇到的某一个人,然后在明年六月的时候离开自己远走高飞。
她本来想追问她和林漉辰的关係,以及昨晚是否为了什么而潸然泪下,但如今那些似乎都不重要了,她只希望在未来的的每个日子她都可以像今天一样笑着,并且永远保有那纯洁无瑕的温柔,即使那一丝一毫都将不是为了她绽放,她无怨无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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