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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疾速的骏马奔驰,马蹄翻飞出滚滚的烟尘,好在这时节的天气并不是冷峭如刀,刺人心骨。当然,纵使气温尚在可以忍受的阶段,但是黄沙飞扑直面却也不是一件好受的事情。

好在苍夏大多被人护在怀中,不论是山风抑或是土沙,全部都皆于她无关。

这是第二次了。

苍夏搞不懂在贺容溪心中,她到底是怎么样的存在?

她敢说她从小到大的生病的次数寥寥无几,就算不能说是壮硕如牛,但也绝对与柔弱的病西施摸不上边。

更别说,她的武功即使是师兄弟妹最弱的一个,但是好歹一招三式,只求自保亦不是难事。

嵐延真可是绝世的武学奇才,从一出江湖就享富盛名。他所教出来的徒弟,即使再弱也有一定的水准。

当然,她从来没有与人打杀对峙过,这话还是师弟师妹闯荡江湖比较出来的。

苍夏估摸自个儿的实力,怎么都能与二流高手占上个边吧?

由此可见,苍夏身体的强健力度还是有一定的保证。

她其实并不是不喜欢被人护持在怀的感觉,尤其这人还是她心心念念的一个人,能够与他靠近一点,她的确是喜悦和羞涩的。

静静地靠在贺容溪坚硬厚实的胸膛,听着他又沉又稳的心跳声,苍夏就感到异常的安心。

她只是困惑他把自己当成易碎的物品,她的骑术就是再怎么不济,她还有武功在身,内力护持。因此,就算是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也是不怕的。

她的轻功可不是摆设的装饰物,平时採摘药物时,险山峻岭,万壑千山,她无处不去,论轻功排行,她自信不轮他人。

可是,偏偏大师兄贺容溪就万分坚持死活不让她独自骑马跟随,苍夏并不认为自己会拖后腿。

她想让自己的形象一点一滴的改变,可惜却总是事与愿违。

苍夏不由得感到挫败不已。

他不会还是把记忆停留在小时候的相处上吧?

可是她已经长大了,不再是他幼时记忆长不大的淘气女孩。

苍夏此时万分的懊悔,从前不该为了霸佔他的视线,就极尽败坏自己的形象,想必性格粗心让人不能放心的形象已经根深入心,剷除不掉吧?

她这算是自食恶果吗?

说起来,自从学医以后,她身上的哪一处伤还都是故意造成的,毕竟那伤口要处理起来,可以说是轻而易举,简单轻松。

从前,她只是想让他多心疼她一点,如果不是听见他对她的想法,她现在肯定还是装作一副莽莽撞撞的模样。

其实她从来不粗心的,习医的人只有细心,不会粗心。

人命是粗心不得的。

可是,她知道就算直接挑明开来,也不会被人相信。

苍夏其实有着聪颖的脑袋,无用功的事情她很少会去做,在明白说破嘴也不会改变别人对自己的既定印象,她就索然放弃这样的想法。

况且,这事她真去做,不是摆明过去她一直在撒谎瞒骗吗?

她寧可从现在开始「一点一滴」的慢慢改变,也不会笨得被人抓住把柄。

苍夏可不想得到贺容溪哪怕是一丝的嫌恶眼神,他可以不爱她,但他不能讨厌她。

她承受不起被他讨厌的结果。

「今天我们就在这里休息吧。」拉起韁绳,黑色的骏马奔鸣一声。

贺容溪矫健俐落从马背跳下,他一隻健臂不忘勾搂住苍夏的细腰,把她一同带下。

苍夏的沉思骤然被打断,她被他粗壮有力的臂膀紧紧箝住在怀中,二人正面紧贴密合的身躯,让人不禁脸发慌心发热。

她其实可以独自乘坐一匹马,真的。

这般被人牢牢锁紧抱住的感觉,对苍夏的刺激实在太大,就算她对大师兄存有昭然若揭的覬覦之心,可是却仍然免不了败于己身的浅薄脸皮。

她从来不晓得她是一个有贼心没贼胆的人。

想一想,何其悲哉?

「我已经站稳了,可以放开没关係。」苍夏故作镇定,以掩藏心跳如雷的情绪。

贺容溪察觉被轻轻拨开的手掌心,黑釉般的眸子闪过一线光芒,随即而逝。他俊美无儔,儒雅温和的脸上神情不变,笑道:「虽然天色尚早,可是连赶几天路,想必你也累了。今日难得这个地方有客栈,那我们今晚就先在这里休息一下。」

「嗯,也好。」苍夏一缕发丝被风吹到脸庞,她修长的手指习惯性第一动作就是轻轻拨冗到旁。

乌黑秀发被冗到耳后,她有些风沙的面容上掩藏不了一丝的疲惫。

接连的赶路,不是随便找间破庙,就是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加上中途都并没有很好的条件可以休憩的地方,难得遇见一个客栈,他们的确是需要好好梳洗休息一下。

贺容溪和苍夏把壮马牵到客栈前方,一直没有来客的小二,见到好不容易有了客人,那双眼睛猛然迸出精光。

他的动作不慢,立刻上前满脸涎笑的招呼道:「客倌,让我帮你们的马给牵到马庵吧。」

「那就麻烦了。」贺容溪淡淡说道,他的手掌顺便递出了几个银子。

「不麻烦、不麻烦,能为客倌服务可是小的荣幸,怎么能说麻烦。」小二迅速把银子拢在怀中,脸上的笑意更加真诚了几分。

贺容溪显然已经习惯这样的场面,他面容不改的继续道:「另外,我还要两间上房,以及晚一点再准备一些酒菜。」

「还有,先帮我们准备一些热水,我们要先洗漱一番。」苍夏终于忍不住插口,女人总比男子还要着重身子的乾不乾净。

「照她讲的,我们打算先洗漱一番。」贺容溪頷首说道,他气定神间的回应店小二的视线。

「好的、好的,我立刻就叫人带客倌去房间,热水的话稍待片刻也会立刻送了上去。」语毕,店小二麻溜地找人把马牵去马庵,并亲自送二位贵客去他们的房间。

他们二人的房间,依照贺容溪的吩咐是紧邻在旁的,这样的话,一有动静也才可以互相帮衬。

江湖险恶,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不能不防。

苍夏把自己全身清洗一番,换上了新的衣服。这些衣裳是昨天贺容溪特意新买的,她装着衣物的包袱很奇怪地突然失踪,好在她的衣物无名无姓,又只是大多百姓都穿得的布衣衫裙,否则贴身衣物遗失,岂不是让人羞煞不已?

也好在江湖儿女一向不怎么看重繁文縟节,这要是在高门大户之中,恐怕都得以死明証来成全自己的清白名节。

苍夏对此总是不禁嗤之以鼻,作为爱惜生命的大夫,对为了这样「小事」就连命都不要的人,能说是半分也瞧不上眼。

她一直都认为好死不如赖活,有人想活都活不了,这些人好手好脚,如果真是失了清白那当然另当别论,无可挑剔。可是,有些人明明就完好无事,但是却是为了所谓的名声才不要命的,简直不知所谓。

苍夏换上一身红色的劲装襦裙,这衣裳的质料极好,穿起来清透贴身又舒服。她腰带轻轻一束,顿时婀娜纤腰展露无遗。随后,她再把乌黑秀发随意用一条红色丝巾裹成一个简易发髻,铜镜上立刻显现出一名千娇百媚的女人。

苍夏对这样的装扮略感不习惯,在谷中一直与药物为伍的她总是男装居多,男人的衣裳宽松舒适,最重要的是没有女人繁杂精緻,在她看来都是要用脏的,所以还不如穿些能穿并便宜的粗陋布衣,以免糟蹋。在外头时,男装不雅,就是不看重世俗礼教,但是偶尔顺应世情还是挺有必要的,只是单身女子孤身一人,也不好把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苍夏当过乞儿,明白世上暗藏的一些黑暗,知道有些该做与不能做的事情。而她就算没走进江湖过,也没有傻成那样。

她都是尽可能装扮朴素一些,脸弄得脏一些来埋藏本身的姿容。

她还是头一次穿成这个样子,不禁有些侷促,这不会太招摇了吗?

「叩叩叩。」

苍夏还在对镜中的人恍神,一道敲门声唤醒她注意。

她朝房门走去,打开——

「师兄,是你啊。」

贺容溪原本是来询问她好了没要,需要一起去用膳吗?可是当看到门后来的俏人儿,一张嘴都无法发出声音来。

这是一身红衣的玲瓏曼妙女子,她有着白里透红的精巧脸蛋,弯眉媚眼,瑶鼻樱唇,丝绸般的秀发整齐披覆,一身如媚风情被张扬的红色给映衬出来,纤细的柳腰尽显,婀娜身姿美不胜收。

贺容溪从来就不觉得苍夏会是不好看的女子,但是却也不曾臆测到只是一件衣裳而已,就会让人改变如此巨大。

他勾勾睨着这般有着媚态姿容的艳丽女子,终于明白苍夏为何总是爱往男人的扮相而去,再不然就是污面示人。因为光是她似语含情的明眸,和娇嫩如花的艳美红唇就足以把男人勾上火来。

她虽然比不上四师妹温柔婉约的倾城姿容,可是那张娇艳明媚的出色容貌,就某一方面其实对男人的杀伤力更为巨大。

一个虽美但却有些距离感,一个却是恨不得把人勾上手来好好疼爱一番。

贺容溪平常再表现的一副出尘如仙的模样,他还是一名凡人,一个男人,所以他很明白所谓男人的劣根性是什么。

该死的!

他要杀了那布庄的老闆!

贺容溪如玉的俊容霎时变得阴沉沉的,时常带笑的嘴角也抿成一直线,整个人看起来严肃又阴冷,好似别人欠他钱似的。

「容溪……」苍夏彷彿察觉他变坏的脾气,百思不解的拉上他的袖襬。

每当她不想他生气时,总是不唤师兄,而是唤他的名字。

贺容溪也明白这一点。

他尽可能压下胸腔翻滚上来的火气,不好意思牵怒不相干的人,更别说那衣服还是他买的。

想到这里,俊容更弥上一层更厚的冷霜。

他后悔听信布庄的老闆,把旧衣「偷偷」处理掉,买上这一些该死的衣服。

他瞅了一眼她那千娇百媚的姿容,和那显露无遗的婀娜柳腰,心情不知道为何更是坏上几分。

「没事,只是想起一些不好的事而已。」贺容溪轻描淡写的扯起谎来。

「是吗?我还以为是我这一身扮相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苍夏一脸惴惴不安地吁了一口气。

「没有,你这样穿很好看。」就是太过好看了!

「真的很好看?」苍夏似乎想确认什么,再度问道。

「真的。」

「好吧。」苍夏听见他的保证,她小脑袋瓜点点头,立刻决定道:「既然你都能这么说,那我以后就都这样穿好了。」

她从小就很清楚自己的那张容顏长成什么样子,本来她还以为这样的扮相,会让人觉得太艳,不太正经。可是,看起来容溪好像并没有任何意见,似乎也没有不喜。

苍夏可是亲眼看见他的一丝闪神,女为悦己者容,她就算一向不耐烦打扮这一些,也是愿意努力一下。

至少,能把这人的目光多驻留在她身上一下,她还是有一些开心。

贺容溪听到她的决定,心中堵了一下。

什么叫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他此时深刻的明白。

然而,偏偏对着那张蕴含期待明媚的小脸,贺容溪终究说不出违心之言。

罢了罢了,反正有他护着,估摸也出不了事情。

当然,如果真有不长眼的好色之人,他也不介意好好教训一下。

贺容溪的瞳仁厉光一闪,霎时杀气腾腾。

好吧,美色当前,不怕死的人的确很多。

怪不得,有一句话是「牡丹花下死,坐鬼也风流」,古人诚不欺我。

苍夏娇媚惑人的身姿一出现,无数的目光就全都焦着地黏在她的身上不放,而这目光无一例外的性别——全是男的!

贺容溪的嘴角都勾不出半分笑意,薄唇抿直,下顎紧绷,一双黑瞳严酷冷峻,鬼斧神工的俊朗五官更是蒙上厚厚的寒霜,周身的冷气足以冻得人冷汗直流。

大师兄这是要向三师弟学习?

苍夏的美眸眨了眨,她充满困惑的端详着敛去笑意的大师兄,不明白怎么一下就变了个人。

就在巡视四周一下,发现贺容溪这般磅礡撼人的冷酷气势,的确足以震慑住周遭的宵小之徒。

苍夏自以为聪明的给自家师兄的臭脸安了一个理由,她孰不知某人快要憋得内伤。

贺容溪拢起眉头,在注意到周遭色瞇瞇的目光,目光变得格外森冷,胸腔中的火气不减反增。

他一向披覆在外层的温和表相不再,肃穆起一张俊脸。

他难得有了嗜杀的念头,偏偏无人胆敢上前找碴,就是想藉机警告都不成,怎么不令人窝火至极?

如果不是为了维持在苍夏心中的形象,他是不介意动手让这些人管管好自己的眼睛。毕竟,自己的二师妹最讨厌没有由来的打打杀杀。

「客倌是否需要上酒菜了?」店小二不敢多看一眼的走了过来。他即使再想藉口和美人攀爬几句,也要去注意佇立在美人身旁那俊美高大的男人脸色。

这男人看起来可不像是好惹的角色。

「上吧。」贺容溪冷冷吐出这么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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